费忆南显然对这匹马熟门熟路,他把它牵过来,然后让明熙去碰它。
“我不敢。”她故意娇怯的不拿手去碰,在费忆南怀里撒了几通娇,然后被他握着手一齐去碰触它,很柔滑的触感,一股神奇的生命力似穿透了她掌心。
“它今年三十岁,和我一样大。猜猜它叫什么名字”费忆南从后搂着她腰身,下颚抵在她肩膀上,声音亲密地在她耳畔问她。
原本只是随心的一句问,分散她的注意力,他知道她来到这里很压抑,所以刚才一声又一声的发泄呐喊。
“帅帅。不管它叫什么名字。我都叫它帅帅。”她笑着在帅帅脸上一通乱揉,还把自己脸颊贴在帅帅脸上。
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一脸僵硬地怔然。
帅帅。
不管它叫什么。我都叫它帅帅。和它主人一样帅的帅。
当年她第一次来时讲的话言犹在耳。
费忆南无法确认,此时是不是他幻觉,又或者真的是一种时光倒流,情景重现。
“是不是叫帅帅呀”明熙回头威胁笑望他,没心没肺地,“肯定叫帅帅对不对”
“对。”费忆南眼眶发酸失笑,“它叫帅帅。”
他偏过头去,把缰绳递给她。
湖光中,不远处的水鸟一片片的飞翔。
碧绿的青草地是帅帅的天下,只不过他伴随了费忆南的童年和青春期,已经老了不能再骑。
明熙牵着它沿着湖岸逛了一圈,她微微出了一身汗,手脚热了起来,心窝处也热了起来。
趴在帅帅身上休息了一会儿,她把马牵回去,然后对费忆南说,“我们把帅帅带回家,它老了,该享受天伦之乐,我们就是它的天伦,等过两天果果回来,我们再一起送它去爸妈的果园里。”
“随你。我们也可以给果果添匹新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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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明熙笑点头。
不管如何安排帅帅,今天是不能带回去。
车子不方便,且家中也没有准备好帅帅的窝。
“你五年没回来了。”这话是肯定句,牵着帅帅一齐回马厩的时候,明熙动容地问他。
费忆南没回话,将牵她的手牵的更紧。
“老公,你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你爷爷奶奶。我不会怪你。”顶多是她不跟着一齐来,老人家还是要看的,“你家重要事务我都会参与,但热不热情看我心情,至于你,还有将来咱们的孩子,该尽的孝道,礼仪,别为我而失态了。”
“够了。”费忆南听她说话就生气,他停下脚步,“我知道怎么做。”
“你不知道。”明熙毫不妥协地瞪着他,忽然就眼眶发酸,眼泪说来就来,“你要知道,就不会五年都不回家一趟。那时候在扬城我对你说,如果我不醒来,我希望你孤独终老,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希望你孤独终老,你要爱你自己,无论谁走你前头,你都要爱你自己,第一个爱的就该是自己!”
“费臻跟你说什么了”他眸光变了,又冷又硬。
“跟他没什么关系。”明熙又收放自如的把眼泪收回去,然后忽而瞪他,“到现在,你还认为我之前跟费臻处过吗”
她眼神锋利的如刀片。
那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对不起。”费忆南一把搂住她,声音充满抱歉与追悔莫及。
“我如果和他处过,就不会有你什么事。”明熙心静下来,在他的怀抱中,“刚才我连问都没有问费臻我和他之间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了解我自己,就算再来一次,那天在球场上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就好激动,是这个让我心动的人啊,重新认识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费臻就不会......我对他没有感觉。”
“我知道了......”费忆南搂紧她,呼吸间吸入她令人心安的发香,“你爱我,比我爱的多。”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由她来修补。
为他。
如果不为他,她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
“爱情是相互的。”明熙笑着,忽而轻叹一口气,“一直以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至今未做。你知道是什么吧”
“我带你去。”费忆南不由分手牵起缰绳,将帅帅送进了马房。
然后领着她一路往方才来的那段山崖路进发。
明熙坐在副驾驶。
她没有记忆,但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重复那天晚上事发的情形。
但具体是什么情形她又看不透,就模模糊糊一层布似地罩着,唯一清晰的便是耳畔的风,头顶上的快速掠过去的枝桠,和崖边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翻车痕迹的错乱杂草。
费忆南紧紧牵着她的手,这一刻,明熙其实有点脱力,但他好像老早就有意而来,竟然从后备箱里拿出包扎地美丽至极的鲜花。
明熙把花束上花瓣一片片采下,然后随风撒进山谷,她泣不成声,对着远方的风和光喊,我会照顾好果果,照顾好应湘,照顾好你爱的人,哥,来世你不怕的话,我还想做你妹,哥,再见,哥,安息。
......
三个月后,秋雨连绵。
又三个月后,隆冬降临。
明熙对父母家果园的热情开始迅速退却,整天赖在床上像条冬眠的蛇。
早上,洪教授领着孙女早早去学校,哦,果果已经在两个老人无声胜有声的长期“蹲守”下,被她妈妈应湘忙不迭地送回了宁城。
应湘怕在呆下去,会有不止两拨人继续报警说有一对奇怪的老夫妻,似乎要偷孩子。
“你就不要那么早送,小孩子迟点到怎么了”明熙对每天早上七点钟上学的事情特别反感,多次鼓动果果赖床未果,已经被她老母亲列为黑名单。
“你不送我自己送。”洪教授于是擦着年龄线成为某驾校最高龄也最高速的拿到驾照的成功人士之一,每天开着车将孙女从西郊农庄送到市中心的重点小学,并且乐此不疲,每天接送两个时间点里,她会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焕发。
但是明熙地位在她父亲那里,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丫头,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个东西你拿去测一测,趁你妈不在家,赶紧的。”某一天寒冷的早上,明熙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他父亲挖起来,然后拿过一个长条塑料棒就往她手里塞。
她模模糊糊手里被塞着这个东西,被推进了卫生间,然后十分懵逼的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接着翻出正面一看,某某早早孕棒,她吓一跳,对着焦急等候在外面的老父亲羞愤惊叫,“爸爸我没有——”
“没有你天天睡你妈怀你那会儿就这样跟要冬眠了似的——”他父亲在门外喊。
“真没有......”明熙抱头欲哭,真不知道怎么跟老父亲形容,她跟费忆南虽然很频繁没错,但他每次都戴套,她有几次好玩要勾引他不用那东西,他就一脸严肃把东西扔了,然后转身丢下她去客房睡,明熙紧要关头停下,差点被他玩残,所以至今一直老老实实戴避孕套,根本不可能有怀孕的机会。
“你还害羞”他父亲在外面不依不饶,“你妈今天不在家,你就跟我老实说,要是真有了,咱们去问问医生能不能要,别怕,事情来了就别怕!”
“.......”明熙被自己父亲的执着心惊呆了。
她于是也不敢多解释,相当利索收拾了几件东西,在费忆南出差回来接自己前,自己主动夹着尾巴从娘家逃跑了。
等回到自己家里,她打电话跟费忆南抱怨,“爸爸是怎么回事每次你一来就对你摆脸色不说,现在矛头还指到我头上来,说我怀孕!我怎么可能怀孕,我们说好了后面两年再要,他怎么老不信我”
说到这事明熙就怄。
她可是十八岁的少女心哎,怎么能架住父母两个轮流对她念经,近年不要怀孕,近年要避孕什么的,她真的好害羞的好不好!
“咳。”费忆南在电话那头轻咳了一声,“你看错了吧,我又不常去,爸怎么会对我摆脸色”
“有,真的有!”明熙急了,怕他不相信忙把证据讲给他听,“那天你出差一早上离开,那么早呀,天色都是黑的,爸就披着衣服走下来试探我说你是不是很快回来,我说你要一个月才回来后,他高兴地把嘴巴里奶都喷掉了,好高兴地样子,还哼着歌上楼补觉去了!补什么觉,他是在告诉我你一来,他就睡不着觉吗每次都是这样!”
电话那头费忆南沉默良久。
“你说是这样吧,你也察觉到了对不对”明熙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于是骄哼了一声,“以后你回来,咱就在自己家住,不受你老丈人眼色了!”
她是真心疼他。
娘家哪次摘果子费忆南没去帮忙,为什么就换不得老丈人一个好脸色呢
“哼,果果回来后,他们总在我面前说卖果子的钱不留给我了,正宗有了孙女忘了孩,现在还变相要把你赶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她说着,突然演技爆发地欲声泪俱下,因为费忆南全世界的忙着转,她有时候会在“话疗”中增加些小情趣,什么娇哭,娇.喘,娇.吟等等......正酝酿中,突然发现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人影。
立时,她“娇哭”变“娇吼”,整个表情都崩裂,像只丑陋的母狮子。
“我,是我......”费忆南满身风尘,一脸疲惫全在她戏剧化的表情中烟消云散,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搂压着她在床上,脸埋进她胸口,兀自笑地打鸣。
明熙缓过神来,气地拿枕头死捶他,“你要吓死我!”
费忆南轻而易举捉住她拿武器的手腕,黑眸里有什么在翻涌,“你刚才想做什么,才这么心虚受惊”
“才没有。”对于他突然回来的“惊喜”,在惊过后,明熙面上只剩下喜,轻轻娇哼三个字后,热着脸不理他了。
费忆南在她偏过去的脸颊上印了一吻。
“我忽然想明白爸爸为什么怕你过去了。”她笑着转回眸光,一本正经说道。
“什么”费忆南被她笑容迷地五迷三道的。
“因为你熏心的眼——”明熙拿手指顶着他前额,把他往后推,“这么频繁要,能不担心我怀孕么!而且说到心虚,你才该心虚,我问你,衣帽间那道暗门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费忆南现在的眸光堪比吃一百粒伟哥的效果,“我带你去试试......”
“不要。”明熙有点怕,整张脸羞涩地埋进他胸膛中,声音微小,“等以后再试好不好”
他当然会说好。
她一旦有点害怕却勇敢地要迎合他的时候,总仿佛是费忆南软肋的实质出现,他不能伤害她,那是他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没有人傻到自戕。
夜很长,他们一起入眠,赤.身.裸.体,像初来世间时那样纯洁,像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全糖唯男女主番外本周五陆续更新。
拜托,点作者专栏预收下新文吧,不好看再删呀。(绝对精彩不亚于本篇,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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