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他。
老天不公。
他两眼通红,倾身过去,跪在地上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先看她两个眼睛,很好,还有思维,
“......明熙?”
他发哑而沉重地叫她。
明熙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望着他,“我心好疼啊。”
声音泫然欲泣。
“不怕,”费忆南安慰地揉揉她脸颊,掏出手机叫120,准确报出位置后,挂上手机,接着问她除了心脏还有哪里不舒服。
明熙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当看到他眼神忽地惊惶大变时,她就知道自己吓着他了,于是镇定地改口说,“主要是心,砰,砰,砰,好难受。”
“年轻人一定是熬夜了,这是心慌心悸!”一个老大爷跳出来,举着自己刚从货架上取下的药酒,“年轻人啊可不能熬夜,不然不到大爷我这岁数,就有猝死的风险。”
周围人纷纷地附和。
明熙害怕了,但是费忆南显然没有听旁人出谋划策的心思,将她抱起来,朝着一楼狂奔,跑了几步后,才顾及她身体,放慢了速度。
救护车来的很快,他们身后看热闹的来得也快,几乎将整个超市大门堵住。
明熙被放上救护车,后面事情就记得不太清了,只隐约听到费忆南跟急救医生交代她当年车祸的病史,他仿佛背了下来,一字不漏,医生问什么答什么。
她心脏更痛,绞着般,闭上了眼睛。
.
医院是人人不愿来的地方,除了新生儿科,大概没有哪个科室是欢欢喜喜的。
再回到这个地方。
明熙缓了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这格子状的天花板是哪里的天花板。
“别怕,这里是心电图室。”费忆南的声音沉着稳定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他脸色微有些白,但丝毫不损他英俊的面容,五官突出,线条优越,下颚线有一道漂亮的弧度滑到脖子间的那一点滚动着的凸起上,这里泄露了他的慌张。
“你出去一下。”明熙声音沙哑地对他说了一句。
“做什么?”他以为她要他出去做什么事情,表情疑惑地望着她。
“你走开。”她眉头紧皱,这一句十分不客气。
“......”费忆南眼底的光有一瞬间的停滞。
明熙语气更加不耐烦,“请你走开一下好不好。”
......
心电图室外的医院回廊白天依旧开着灯,下午的时间使得这里不复早上的繁忙,空旷而又冷寂。
一个高大的身影用腰臀抵在墙上,背部和双腿弯曲,像一个大写的C冷酷倚靠在走廊里。
费忆南盯着地上的地砖,数着一块地砖上纹点的数目,然而功亏一篑,他抬手猛地朝后面墙上砸了一拳,气怒不堪。
“别拿医院墙撒气啊。”科室门口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正步伐急切地往里面走,看到费忆南面对墙壁,揉捏鼻梁的举动,却仍旧控制不住胸膛剧烈起伏的形状,就知道里面的人是明熙没错。
“她什么情况,出院检查不是好好的吗?”来人是费忆南的朋友,一边安慰他肯定不会有大问题,一边陪他在心电图室外等候。
费忆南气地脸色都白了,又恨又恼地指着那扇门,“我不知道她什么情况,突然说心脏疼,接着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准我靠近了?”
“别气,别气。有力气闹,证明她肯定没大碍,肯定是你无意间得罪她了。”
“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她含嘴里,你说我会得罪她吗?”费忆南气恼地又在墙壁上捶了一拳。
眼看着过一会儿就得给他喷云南白药的架势,他朋友忙安慰他,“你说你跟她生气有什么用啊,你敢跟她吵吗?你以为你是老七,一跟他媳妇吵架,两个人能闹得山摇地动,人家行,你行吗?你舍得吗?”
“所以我活该么。”费忆南自嘲笑了。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倒觉得,你们夫妻生活越来越正轨了,哪对夫妻不闹别扭,哪个女人会一直娇滴滴,而半点坏脾气没有呢?”见他脸色缓和下来,陆医生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而且我猜啊,照心电图,袒.胸.露.乳的,她是不是还把你当外人看,所以不好意思才把你轰出来?”
“......”费忆南哑口无言地看了对方一眼。
“我的天。”陆医生看他眼神,就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惊诧道,“哥啊,我的哥,你可是我们八个人中第一个结婚的啊,我的天,该上的时候咱要上啊,心慈手软有什么用,拿出你当时倒追人家的那劲儿来,什么事办不下?”
“闭嘴。”费忆南听到倒追两个字,眼角下方的肌肉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