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么现在正式开始——《少女熙》起拍价三十万。”拍卖官锤子一落,笑意视线望向明熙。
明熙对这人点头示意,虽然不知道这人和费忆南到底什么关系,但刚才一场你来我往的配合,场上气氛已经被推到了热潮。对方功不可没。
此刻,竞价者争先恐后,短短五分钟内,大涨十二万。
“明熙,不要勉强。”周游对外界的热潮似乎不为所动,他视线只在《少女熙》和明熙身上,来回转,略微担心地看着她,“我有点后悔用这幅做起拍幅。”
“说什么玩笑话。”明熙笑斥了一声,她眼睛盯着逐渐上昂的价格,准备在一个大家冷静下来的时机里竞价,不曾望过周游,但坚定不移的声音是对着他,“周游,也许冥冥中注定,让你创作了这幅画,也让我看到了这幅画,看到初失去记忆的十八岁的我。你不知道,她这双眼睛对我意味着什么,那是一面镜子,找到我自己的镜子。我必须得到她。”
她话音落,场上价格停在七十五万,整整五分钟无人再加价,对于一位新人画家而言,五十万上下是他们“惯例”的价格,周游本身的功力已经使他比别人多得了二十万,当然,这也不排除,其他竞拍者正在壁上观火,等待明熙下场。
她笑了笑,举起牌子,“八十五万。”
隔着一米左右过道而坐的一位大叔,立即朝明熙大声笑了笑,“熙,才溢价十万,少了吧?”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得谨慎。”明熙落落方方笑回了一句。
那人立即举牌,直接飙到百万。
场上一片哄笑,一时热闹的目光全都盯着明熙。
明熙觉得这大叔有点实力,望着对方道,“丑话我得说在前头,若您价格抬太高了,超出我承受范围,我可就得挖个坑让您跳了啊。”
“跳吧。就是不知道谁给谁挖的坑。”大叔有恃无恐大笑。
明熙举牌,加了二十万上去。
周游扯了扯她衣袖,“别加了。他们都晓得你要买,故意往上抬价。”
“这可不一定,”明熙对周游有信心,“你值更高的价。”
“.....”周游眼眶泛红,老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心坐着周大师,今晚,半个画坛都会听到你的名字。”明熙说完这句,价格已经飙到一百二十万,这大大超过她开始的底线,但这意味着一位画坛新星的冉冉升起,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熙,还加吗?”隔壁那大叔笑声倨傲,已然将《少女熙》收入囊中的自豪感,在他全身漫布。
他似乎看出明熙囊中羞涩,但他不知道明熙一直在计算的不是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而是她得买多少双北京老布鞋的事情......
她满脑子的老布鞋,有些麻木但义无反顾的在万众瞩目里举起......
“两百万。”
我日,这谁?
明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和周游惊怔地面面相觑一眼,又茫然地同在大厅里寻找,可惜厅里的其他竞拍者和他们一样迷茫,大家都不知道出价者坐在何处。
这时候,拍卖官的声音及时传来,他伸手向着楼上,笑道,“很荣幸,二楼的神秘客人对《少女熙》如此赞赏,这恐怕就是横刀夺爱者出现了吧。怎么样熙?还加吗?”
“加——”明熙银牙快咬碎了,她真是低估了周游的实力,上头那客人也太有眼光了吧!
“好,熙又加了十万,二百一十万第一次,哦,看哪,横刀夺爱者先生又加了五十万,天呐。”拍卖官夸张又具有感染性的表情,简直将场上气氛推到了极致。
大家纷纷往楼上看,可惜黑漆漆的一片,只隐约瞧见一个男人手肘撑在栏杆上的英气剪影。
明熙感觉自己额头冒下热汗来,她开始骂楼上那人大傻瓜,两百六十万一幅画,有必要吗?
“明熙,够了。”周游真急了,拉住她又要举起牌子的手。
明熙挣开他,面色坚定地站起来,“三百万。”
这时,她脑子里已然把费忆南的北京老布鞋换成了红军长征的烂草鞋......
得来的威力就是博得满堂彩。
她长长的天鹅颈倨傲地睨了楼上一眼,然后微微点缀的明媚妆容,扫视了全场一圈,脸上表情是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
“三百五十万。”
楼上那人却似乎是个疯子
全场再一次哗然。
明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里想着,七八万的鞋费忆南穿着能谈上七八亿的生意,草鞋穿着能谈生意吗?
明熙,你得冷静。
“四百万。”身边的那大叔却突然再次举起了牌子。
明熙完全被刺激了,她震惊地扭头,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没了方才的谈笑风生,整个表情乃至身体都是紧绷的。
“《少女熙》走到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对画家周游先生说一句,辛苦了。”拍卖官环视了全场一圈,淡淡停在停在周游所在的位置,他身后大屏幕上出现了周游家狭窄阴暗的地下画室照片,“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搬出了那副保存七年,依旧完好无损的《熙》,伯乐难寻,我想说的却是骏马天下为稀——周先生和《少女熙》值得这一切!”
话音落,鼓掌声在厅里雷动。
暗色的灯光让明熙看不到周游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他是多么激动。
“这人怎么才在画坛出现?”楼上看了半天戏的年轻男人随口问了一声。
“得罪人了吧。”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