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一样扑上那人大腿。
这幕喜团圆的画面,明熙没道理不观赏,她侧眸扫了眼身后,那小女孩的父亲十分年轻英俊,与旁边那位美人,气质宛如月老呕心沥血搭配好的,挑不出一丝不相配的毛病,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月老眼神不好,为了让这对“夫妻”养眼,竟然枉顾人伦,将明熙正牌的丈夫,给那位美人搭上了。
明熙抱了抱胸,望着那“一家三口”,整个哭笑不得,找不出词语出来。
“果果叫叔叔,别乱喊。”那位美人一开始根本没在意明熙,是费忆南喊了她名字后,方惊色带着打量地看过来。
明熙穿的是一件灰粉色阔腿裤,双腿修长,裤脚直盖住了半个鞋面,上面简单白纱长袖,实在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打扮,与对面那美人的质朴中带着神仙味的超凡脱俗装扮,让人欲罢不能想探究对方到底有多少故事的样子,明熙觉得自己此刻有点荒诞。
“果果,叫婶婶。”费忆南面色温和,牵着小姑娘手,来到明熙面前,“她是我妻子。”
“妻子?”果果讶异极了,盯着明熙,“阿姨刚才给我糖葫芦吃,她没告诉我,她是你妻子呀。”
“那是因为没认出你。”那位美人走过来,朝明熙伸了伸手,“你好明熙。我是忆南的朋友,今天带果果来看湿疹,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宁城我都不太熟悉,所以打了电话给他。”
“没关系呀,只觉得好巧。”明熙面上微笑,若无其事,心里头擂鼓宣天,天呐,这是什么剧情,呆会儿一定要跟秦云好好说说——我今天差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婶婶以前也认识我吗?”果果的嘴巴一直在嘚吧嘚吧,但大部分话明熙都答不上来。
她安静站在费忆南旁边,看着他和那个叫应湘的美人谈话,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多余,他的人生,他的朋友,他为朋友小孩临时从与市政高官参与的高级会议上匆匆撤下来,从应湘口中还得知,应湘住在南方,果果身上大面积爆发湿疹,红肿痒,千里迢迢坐高铁来到这里,下车第一个打电话给的费忆南,他绕过助理,自己开车亲自过来接的母女二人。
二人关系匪浅。
明熙一时羡慕,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个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朋友?
一时又感叹,不如做应湘,只当他的朋友。
有需要彼此呼唤一声,千里来赴;无需要,彼此不联系,友长存。
“要不你们聊吧,我回去了。”看两人多年没见面,明熙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挺没意思的,不如让出地方,让两人好好叙旧。
“明熙,一起吃饭吧,我好多年没回来了。”应湘却看着她的眼睛,十分真诚地邀请。
明熙只好点着头笑,“那就让我先生订饭店。到时候我带果果玩,你们聊。”
费忆南手上正在转一个医院边上随处可见的哄孩子的小玩具,逗着地上努力垫着脚的果果,另一只手牢牢的牵着明熙,闻声,淡淡抬了眸,“你会带小孩?”
“锻炼嘛,何况果果那么可爱。”明熙假笑着口是心非,看着这个恶魔般的小可爱,应湘缴个费,她就跑出来,自己可真的有点吃不消。
要知道,明熙心理年龄只不过才十八岁,十八岁正是最嫌弃小孩子的年纪,哪会存在什么儿女心。
费忆南根本不戳穿她,一路上看着她绞尽心思与果果周旋,时不时还被败下阵来,明明胜负心极强,却忍着乐呵呵地对小朋友竖了一个大拇指,“果果真厉害呀。”
果果就一挑小眉毛,不屑地说,“我都上一年级了,会背乘法表有什么奇怪。”
天呐,一年级学乘法表的吗?
明熙整个人震惊了,“你刚刚在外面,不是说不记得妈妈号码的吗?”
“我只是想吃你的糖葫芦......”
“天呐,这个小孩!”明熙一腔爱心错付,别提多伤心了,靠在椅背上,手抚着胸口,表情大痛。
“果果,跟阿姨道歉,不可以撒谎。”前排的应湘回过头来对果果说了一声。
那小丫头于是像模像样对明熙说了声对不起。
明熙懒得理她,送了一个精疲力尽地小鬼脸给她。
费忆南看着她这样,从上车后一直在牵着的手,慢慢紧了紧,唇畔始终噙着笑。
后视镜里,有一双快速润满雾气的眼睛,怔怔转向了窗外,没见面的时候,应湘一直在想,这三年他过得怎么样,还在守着那个植物人太太吗,偶尔下班到啡色与从前的朋友喝两杯?或者是发明了新的独处方式,一个人登一座山,一个人走条荒无人烟的线路,或是一个人去野外游泳?
他不在乎死亡,因为只有在危险的方式里才能贴近他爱的那个人的空间。
恭喜你,她醒了。
应湘喉头哽了哽,唇角却还勾着。
车窗外头,柳絮纷飞,像人的心思,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