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一切皆是一片惨白。
陆止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因为走入这里,代表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小病小灾,还是大病重症,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被这一片惨白包裹着,觉得自己的心口重重的压着什么,压得他无法呼吸。
他大概是在做梦,或许被鬼压床了。
总是闷的厉害,无法呼吸。
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回头甚至没有退路,他只能往前走,陆止皱着眉,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会让他很难受,他不想往前走,却被什么人推了一把,趔趄的挪动了脚步。
白色的门被一道又一道的打开,陆止仔细观察着这些门,觉得他们像是医院手术室的门……
但是看上去也不是很像,他有一点的印象,却又记不清楚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就在他要在无穷无尽开启闭合的门里沉睡过去的时候,他终于踏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不是空白了,真实了许多,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手术室配置,只是这里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亮着灯的手术台,和手术台上,被白布覆盖的人。
陆止不想动,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梦,他今晚喝多了,所以才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只要不去乱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但是他的身体此刻却并不受他的控制。
他察觉到自己的腿在抖。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陆止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脚步不稳,走路腿抖到这种程度。
他可以感受到此刻的自己的情绪,震惊,不敢置信,还有矛盾。
他的身体也是矛盾的,他极不愿意走上前去,但是脚步却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手术台边。
陆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手术台上被白布蒙住了的身影,心底十分抗拒,他想扭开头不去看,但是视线却被牢牢的框死在一个角度。他不受自己控制的手伸了出去,一点一点掀开了那张白布。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手完全是僵死的,他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终于把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的容貌看清。
陆止猛地惊醒,他歪坐在床边,周围散落着一堆的空酒瓶,昨晚没有整理,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眼里全是血红的血丝。
他顾不上自己现在的模样,他闭了闭眼,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喃喃念叨道:“没事的,没事的,信言还好好的。”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一边碎碎念一边安抚自己,但是到底静不下心来,他猛地抄起外套朝外走去,中途因为踩到了地上的酒瓶又是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天已经亮了,易鸣晟抱着包包,按响了司信言的门铃,奇怪的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开门的声响。
“早啊信言,我带着包包来蹭饭。”易鸣晟笑着打招呼,却发现开门的司信言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易鸣晟把怀里的包包放下,进了门,看着司信言捂着下腹坐在了沙发上,对他笑了笑:“没事,只是肚子有些难受。”
“要去医院看看吗?”易鸣晟有些担忧的伸手摸了摸司信言的额头,发觉他整个人都有些烫,惊诧道:“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司信言的脸色糟糕到可怕,昨天陆止来闹那么一通,他的心情变得格外的烦躁,昨晚没什么心情吃饭,所以才做了沙拉,谁知道那沙拉里的水果不干净,从凌晨开始,他的胃就开始抽搐。
后半夜他几乎是在一楼的沙发上和卫生间之间徘徊着度过的,一直等到早上。他也想要出门,但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就连刚才开门,也是挪了许久,才到的门边。
“抱歉,学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救护车,我没力气动了。”他整个夜里都迷迷瞪瞪的,下楼的时候忘记拿手机了,想叫救护车都没办法,真的是傻得要死。
易鸣晟摇了摇头:“你看上去很糟糕,我带你过去吧。”他说完也不等司信言回应,俯身就把司信言抱了起来,完了还掂了掂,有些无奈的开口:“你这也太瘦了。”
司信言有些羞愧的红了脸,他想谢谢学长,但是还没开口,刚才没关好的门就被猛地推开,门口的人大喊:“信言!”
易鸣晟和他公主抱着的司信言扭过了头,齐齐看向冒冒失失进来的陆止。
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看得出来和昨天是一套的,头发也有些奇怪的乱翘着,此刻气喘吁吁的,看得出来是跑进来的,还挺着急的。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陆止看清了屋内的情况,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走过来问:“言言,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接他,面无表情的瞪了易鸣晟一眼,说:“麻烦你了,我来抱他吧。”
易鸣晟往前走了两步,说:“没事,我已经抱起来了,我来就好。”
陆止挡住了他的去路:“我是他的爱人,有什么事情我来做比较合适,你是?”
易鸣晟笑了笑,说:“如果你是他的爱人,他不会不和你说我是谁的。如果你是他的爱人,也不会不知道他生病了,现在才从外面回来。如果你是他的爱人,就不应该拦着我不让我送他去医院,他的脸色都这么难看了,你还拦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