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而去,留下宁安在原地瞠目结舌。壁春自然也跟着木香儿来了,她在走之前轻蔑的看了眼宁安,小声:“贱婢始终是贱婢,就算爬上龙床,也永远上不得台面。”说罢冷哼一声,十分得意的离去。
木香儿的转换很突然,接下来的几日她频频出入斐尘宫,不仅亲自给慕容魏洗手作羹汤,还随时陪伴左右。慕容魏也很开心,几乎每天下了朝就去麟德宫呆着,两人同行同吃,携手赏花,看起来真如神仙眷侣让人称羡。
不过他每天都是回斐尘宫来睡的,而宁安作为贴身宫女,自然要值守在殿内。
她这具身体睡眠很好,再加上多年守夜的经验,跪着都能睡着。慕容魏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却很堪忧,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要水喝,一会儿要换香。宁安被他叫醒三四次,最后终于忍不了了,直白的表示:“皇上,您最近入睡都有些困难,是不是龙体有恙,要不要奴婢给您请个太医来瞧瞧”
慕容魏躺在龙床上,闷声道:“朕很好。”
他拒绝配合治疗,宁安只能作罢。在她又一次要睡着时,慕容魏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倒是不奇怪贵妃为什么对朕殷勤有加。”
那声音太小,宁安听得模模糊糊,也没回答,只心想:谁会奇怪妃子讨好皇上啊,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往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妃娘娘,突然对皇帝重拾热情,宫里的人都表现得很欣慰。大家都是宫女,谁都不想看到今天还在一起扫地的同事突然变成自己老板娘,比起支持凝安,还是支持贵妃靠谱。
宁安盯着一众同情的视线,给皇帝和贵妃倒了一杯酒。
今日慕容魏心情不好,贵妃特意请来西域的胡姬和乐伶,为他排了一支美艳绝伦的舞。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慕容魏却表现得兴致缺缺。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贵妃偶尔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偏一下头,皱皱眉,就是不说话。
木香儿还没摸清讨好慕容魏的方式,对方不理她,她就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和自己喝酒。她喝得快,杯子几次见底,每次都是桃夭上前重新给她斟满,不知第几次时,宁安听到一声惊呼,转头一看,是桃夭手里的酒壶落在地上,壶里的紫色葡萄酒水沾湿了贵妃的衣角。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有心的!”桃夭惊惶失措。
慕容魏正恹恹地看着场中的表演,闻声投来一眼,又冷漠的移开眼神。
木香儿已经喝的微醺了,揉着额头刚要说话,她身后的壁春已抢声:“这是娘娘最喜欢的裙子!你这奴才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自行去掌嘴二十,不用再来殿前伺候了!”
桃夭一僵,她在宫中也是大宫女了,除了当主子的,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壁春神情傲慢,摆明了是故意给桃夭下马威,贵妃又醉醺醺的做不了决定,桃夭没办法,只能跪地磕了个头准备出去。宁安却于心不忍,其实也不是不忍,是她良心不安。桃夭之所以会打翻酒壶,是因为她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从刚才开始就精神萎靡,几次失神,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全拜宁安所赐。
她昨夜生理期,这原身小宫女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腹内翻江倒海,竟痛了她一个晚上,痛的她死去活来,差点把被子都给抓破。还是同一个院儿的桃夭闻声赶来,帮她煎了药煮了糖水喝。虽然骂了她一晚上,但也照顾了她一晚上。
宁安向贵妃福了一福:“娘娘,桃夭姐姐是无心之失,还请原谅她这一次吧。”
贵妃眼神游离的看向她,还未开口,又是壁春道:“你要是帮着求情,就一起去受罚。”
桃夭慌张道:“不管贪生的事,奴婢这就去领罚。”
宁安瞪了壁春一眼,倔脾气上来了:“奴婢也去。”
壁春看着她俩,心生怨怼,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歌舞骤然停下来,慕容魏面色不悦,有风雨欲来之势,“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朕的雅兴都没你扰没了!”
这一声怒喝把木香儿也给彻底吼醒了,她茫然的看了看左右,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后连连请罪。慕容魏扶起她手臂,淡淡:“这和爱妃无关,只是你这个不懂事的丫鬟,该教教规矩了,”
壁春脸色煞白,大概是想起慕容魏以前杀太监时的狠戾模样。自从宁安去到慕容魏身边后,慕容魏已经很久没杀人了,以至于她都忘了慕容魏以前处置太监时的狠戾手段。
她扑通一声跪下,开始连连发抖。木香儿于心不忍,拉着慕容魏的袖子求情:“皇上,壁春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担心臣妾……”
慕容魏原本眼神冷漠的盯着壁春,听到木香儿的温声软语,神色有些古怪的转头看向她。他眼神幽暗深邃,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赏玩,莫名撩人。
木香儿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压低声音娇娇道:“皇上就算看在臣妾的份上,也请饶过壁春这一次吧。”
说罢,她咬紧下唇,忐忑的看向慕容魏。
宁安亦追随她的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慕容魏静静打量木香儿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食指点了点木香儿鼻尖,眉间浮上温柔神色:“既然爱妃求情,那朕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宁安:妈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