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觉得这名号在哪儿看过。再一想,不正是原著里的人物吗
那一段剧情里,方安的确给高瑜下了毒,在高瑜痛不欲生时,崔衍便是带她去城里瞧了一个姓薛的神医,不成想高瑜趁着这个出府的机会悄悄逃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崔衍才发怒把方安送去军营,让她被欺辱得生不如死。
现在她没给高瑜下毒,但高瑜还是被送去薛神医那里诊治了,那会不会……宁安倒吸口气,攥紧帕子,忽然觉得背后窜起凉意。
她睡不着,就留在高瑜的院子,等到三更天才听到院外响起脚步声,还有一阵女子哭泣的声音。过了会儿一队人走进来,崔琮肩上扛着个五花大绑的人,仔细一瞧竟然是高瑜。崔衍则面无表情走在前头,目不斜视与宁安擦肩而过,径直进了屋子。
屋内,高瑜高声咒骂一通,宁安多少听出点经过。原来今晚的事情本就是高瑜自己计划好的,她自己给自己下了毒,又装病,就是为了能让崔衍把她带出侯府,出了侯府,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重获自由。
高瑜的声音愤恨又激动,从屋里传来。
“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放我自由,而不是天天把我关在这里,我闷都要被你闷死了!”
宁安嘴角一扯,往门板凑近几分。
听到崔衍冷声道:“侯府锦衣玉食,有什么不好吗”
高瑜仍疯狂大叫:“不好,哪里都不好!你府里养着别的女人,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之一,有什么好的!我不要做‘之一’,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是给不了我,就放我走!”
接着,是一阵哀戚的呜咽声。崔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高姑娘病糊涂了,来人,服侍她歇息。”
宁安听到一阵窸窣,知道他要出来了,赶紧转身就走。崔衍出来,瞧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知道她听到刚才高瑜的话,崔衍略一沉吟,下了台阶,却瞧见旁边还站着几个婆子,顿了脚步,偏头对身后的管事吩咐:“刚才那个松糕点的婆子,明日就给打发出去。”
管事应了一声,还不见他走,又听他调转脚步,走向那几个高瑜院子里的人,笑问:“我侯府不缺东西吧”
几人摸不着头脑,皆紧张的点头:“不缺不缺,侯府自是什么都有……”
崔衍道:“既然不缺,就不要用抢的。”
几人仍有些懵懂,还是资历最老的一个小声提醒另外几人:“溪水院。”
另外几人恍然大悟,知道侯爷这是知道了她们暗地里欺压溪水院,赶紧道:“是是!老奴们知道了!”
崔衍冷冷看她们一眼,这才转身走了,然没走多远,还是愁眉深锁,默然片刻,对身后的管事道:“不懂事的人就不要留了。另外,回头你在溪水院辟间小厨房。”
管事的一愣,忙不迭应下,一面心惊,他们侯爷何曾管过后院的事情还要专门在溪水院辟一间小厨房按理来说不该是高姑娘这院子辟一间吗还是说侯爷今晚被高姑娘伤得彻底,又回心转意了
看不懂侯爷的心思,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干脆什么都不问。
崔衍往外走,却看到宁安的身影仍旧站在院子外的石桥边,微微一怔,一直阴沉沉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走到她身后,他语气轻佻:“怎么还在这里,是在等本侯不成”
问完,却不见回答。崔衍蹙眉,有些愠怒,今夜当真是谁都敢和他对着干了。他走到她身侧,正欲说几句重的,却见宁安一双眼睛直愣愣瞧着桥对面一处,神色震惊,又好似悲恸眷恋,复杂至极。
崔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看的方向,站着一个带刀提灯的年轻侍卫。
宁安心里惶然,激动之下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扯破。那侍卫大概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微微抬头朝她投来一眼,相似的神情,一模一样的脸,叫宁安又是一阵心悸。
这人,竟和她之前一个世界的暴君长得一模一样!
当天晚上,寺院给宁安送了一筐斋桃。一个个红白相间的面团,软乎乎,热腾腾的,她自己吃了一个,其余的命黛蓝赏赐下去。
武九他们就守在门口,黛蓝给他们斋桃时,宁安就倚在门边。她看到连沉接斋桃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想了想,还是招手把他唤过来。
“怎么了,一下午都闷闷不乐的”宁安站在风廊上,弯腰把少年的下巴抬起来,眯眼笑问。
少年任她轻佻戏弄,微仰着头,却紧抿双唇,鸦睫低垂挡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是不与她对视。
宁安蹙眉,抬眼朝黛蓝看了看,黛蓝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发生何事。宁安放开连沉,直起腰,道:“这么大脾气”
连沉嘴唇翕动,半晌,低低道:“……多谢公主关心,只是,连沉没有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