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就以一种兴奋的眼神盯着她。宁安受不了了,跟像是被个千瓦大灯泡照着,整个人都快被照穿看透。她别看脸,羞恼:“不许这么看着本宫!”
连沉眉头挑了挑,乖乖低下头,嘴唇却高高翘着。
宁安气恼的想:真是条傻狗。
突然,马车重重颠了下,宁安本在出神,不小心被颠得往前一到,好在连沉眼疾手快将她接住。从他怀里坐起来,连沉已经先一步把手按在她额头上,轻轻搓揉。宁安打开他的手自己揉着,没好气地冲外面道:“怎么回事?”
车夫惶恐:“回殿下,有个醉汉横在马路中央,咱们马车过不去。”
宁安掀开车帘,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正对他们马车前的人指指点点。宁安看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横卧在车前,高举酒壶,疯疯癫癫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的先把他搬开。”车夫说着跳下马车。
宁安打量着那醉汉,身后连沉靠过来。路旁的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道:“这不是平康坊里那个要饭的赵平吗?怎么又来这儿了?”
“还能为什么,在平康坊里闹事被赶出来了呗,你是不知道他闹了多少个酒肆,那里的掌柜们都快被他逼疯了。偷酒偷菜,报官也关不了几天,完了找人教训,还打不过他!”
“看他那功夫,以前应该也是个厉害人物,怎么就沦落成这样了?”
七嘴八舌,宁安却听得激动起来。赵平!不就是原著里那个落魄大将军?!这可是个人物啊,虽然命短,但功夫却是一等一的高。他原本是邻国将军,因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过了一段风餐露宿的凄惨日子,后来被女主所激励,重回战场,然后……
宁安看了眼身边的连沉,心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俩的命运是一模一样。
话说回来,赵平功夫是真的俊,在战场上也很有一套,在原著中他和连沉成为了至交,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但这两人是如何遇到的,她却不记得了,毕竟都是配角,她当时看书也不认真。不论如何,现在既然遇到了,她自然不能放过。
宁安让车夫找了几个人,把赵平直接抬回公主府。连沉不知她要做什么,看赵平长相清秀,目光就沉了下来,不满:“殿下捡他回去做什么?”
宁安笑呵呵觑他一眼:“你不也是我捡回去的?怎么,只能捡你,就不许我捡别人了?”
放下帘子,她靠在车壁上,而门边的连沉一脸幽怨的看着她,仿佛在控诉:有我你还不够吗?
宁安带回赵平,是一心要给连沉做助力的。她设宴好好招待了赵平一番,表明希望他能收连沉为徒,教导他武功和兵法。赵平心气高傲,一开始不同意,然而宁安早有准备,命人搬出几坛子好久,说只要赵平应下来,今后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赵平嗜酒如命,明显有所动摇。
后来他又见到连沉,两人本就有缘,否则原著里也不可能一见如故。在问了连沉几个问题后,赵平眼中欣赏的意味越来越浓,也就爽快答应了。宁安命人给他在公主府中安排下一间屋子,让连沉以后每日都去和赵平练武听课。
在此事上,唯一感到难过的就是侍卫武九了。作为连沉的第一任师父,武九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抢了饭碗,对赵平这个成日醉醺醺的醉鬼一直没有好脸色。直到他见识道赵平的武功后,这才由衷钦佩起来。
自从这次连沉回来,宁安就很少去看他练功,听武九将那赵平夸得神乎其神,她忍不住来了兴致,打算去悄悄那两人的教学成果。
连沉跟着赵平练武的场地就在赵平自己的院子里。宁安特意放轻了步子,提着裙角绕过月门,刚往里一探头,一个不晓得是什么的东西就朝她眼前飞来,直砸到她脑门儿上。
“殿下!”
宁安晕晕乎乎的,釉青黛蓝吓了一跳,两人合力把她扶住。一看,额头竟已经肿起一个大包。
连沉一看是她,疾步跑过来,满脸担忧:“殿下,你没事吧?”
黛蓝用帕子按着宁安脑袋,怒斥:“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暗算公主殿下!”
“什么叫暗算?是你们自己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公主府进贼了呢!”赵平扛着一把剑,在不远处的石桌边悠悠道,石桌上放了一套杯具,其中一个的杯身不翼而飞,正是宁安脚下那一个。
连沉有些慌乱,蹲在宁安身边满脸愧疚。宁安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都是本宫没打招呼就来了,你们继续……”她撑着黛蓝釉青站稳,尴尬笑道:“本宫还是不打扰二位了……”
连沉看她离去的背影,默了默,转身对赵平拱手:“请师父容徒儿离开一会儿。”
赵平道:“还没练完呢,你要干什么去?”
连沉不说话,赵平冷哼:“去去去,就知道你一见到那位公主殿下,魂儿就没在这剑上了!”
连沉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朝金玉院而去。
屋子里,黛蓝正蹲在宁安榻前,用帕子沾了药膏给她上药。上到一半门外响起脚步声,宁安抬头一眼,蹙眉:“你怎么回来了?”
连沉走过来,动作自然地从黛蓝手里取过帕子。宁安递了个眼神,黛蓝点点头,起身离去。连沉在黛蓝刚才的位置蹲下来,抬手继续给宁安上药。那药膏清凉,但按在红肿上仍有些疼痛,宁安不由抱怨:“早知道就不去看你们练功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殿下想看连沉的功课,可以随时召连沉来检查功课。师父性情古怪,对招对到兴起之时便没有分寸,殿下没必要特意去观看。”
宁安不满道:“本宫的公主府,居然还不能随意走动了?”
连沉怕她多想,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