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的马车刚出皇宫,公主府回风院内,却是一场旖旎梦。
梦中女子眼含水波楚楚动人,他匍匐裙下,痴迷而虔诚地抚.摸着一只嫩足。然而下一刻,动人的女子眉目一凛,抬腿蹬上他肩,直把他揣到床下。身后不是地板,而是万丈深渊,他惊慌失措,蓦地惊醒过来。
屋外鸟儿低鸣,树声飒飒。连沉茫然地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腿.间有些湿黏,他蹙了蹙眉,起身把被单扯下,塞到了木盆里,自己搬到院子去洗了。
洗完被单,耳边便听到一阵嘈杂,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宁安领着丫鬟们回来了。她刚从宫里回来,身上的打扮珠光宝气贵气逼人,犹如云间仙子,谁看了都会觉得高不可攀。连沉在门口站了许久,人都看不见了,他却仍旧无声站着,眉间有一丝落寞。
片刻后,他吐了口气,定定望着那个方向,提步走过去。
釉青守在院子里,见到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驱赶。连沉等了一会儿,就见寝屋的门拉开,宁安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件淡雅些的衣服。这打扮终于让她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见到他在这里,宁安不由奇道:“你来做什么?”
连沉心跳加速,他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她回来,就忍不住来见见她。
“我……武九说,我近来功夫练得不错。”他吞吐道。
黛蓝跟在宁安身后,抱了凉席和迎枕,样样都给宁安铺在廊间。宁安缓缓坐下,倚在迎枕上,笑着道:“所以你是来报告成绩的?行,练几招给本宫看看?”
连沉只能硬着头皮,当场耍了一套动作。
宁安斜卧在廊下,黛蓝在她身后给她锤肩,过了一会儿,连沉表演完了,宁安鼓掌道:“不错不错,大有进步,该赏。”
连沉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嘴角却翘起来。
宁安吩咐黛蓝:“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好的布料,开年给小沉置办件新衣服。”
黛蓝领命去了,连沉压抑着雀跃走上前,道:“谢殿下。”
宁安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中团扇,肩膀微动。上次被那刺客恶狠狠抓一下,不知扭到哪里,她肩膀到现在还酸呢。
这动作看在连沉眼中,知道她是不舒服了,便道:“我帮殿下捏捏肩吧。”
宁安睁眼盯着他:“你?”
连沉道:“我手有劲儿。”
宁安想了想,团扇拍拍肩膀,意思是同意了。连沉咧嘴一笑,立马脱了靴子跨上风廊,转到他身后跪下,两手抚上她单薄的肩膀。
他是真心想帮她捏肩的,可捏着捏着,心思又偏了,想起刚才那个梦,他心中涟漪阵阵,气息渐浓,脸发烫,手上的劲儿不由便是一重。
宁安吃痛叫出一声,转头打开他的手:“你捏面团呢?”她挥挥手,“算了算了,没轻没重的,不用你了。”
连沉面色一白,有些无措,紧张地话也说不利索了,只“我我我”半天,跟个结巴似的。宁安看了,又忍不住嗤笑出来。
连沉无奈,苦着脸看她,最后才憋出一句:“公主别笑话我……”
宁安给他顺顺毛,还是笑着,却说:“行了行了,不笑你,但你再这么捏下去我肩膀就要给你捏碎了,你还是去练你的功吧。”
她赶着连沉走,连沉也不敢违背,只能垂头丧气离开了。出了金玉院,他抬起双手,恼怒地瞪了一眼,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然而瞪完,他又垂下手臂,失落地往自己院中走去。
连沉刚走,后脚黛蓝便拿着封请柬回来了。宁安拆开一看,竟是周月棠送来的。
请柬上说,上元佳节那日,约她在昆池畔赏灯看月。
黛蓝也瞧见了内容,高兴道:“殿下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周侍郎终于开窍,晓得约殿下出去赏玩了!”
宁安合上请柬,表情兴致缺缺。黛蓝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自言自语了几句,还兴奋地回屋打算熨几件衣服让宁安试试。
大抵是以前的宁安公主追周月棠追得太苦太累太紧,如今见到周月棠有此般回应,宁安身边的人便觉得这是柳暗花明了。然而,宁安冷冷一笑,周月棠和她约会?想想就不可能,十有八九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利用她罢了。不过,最近有什么事是和她有关的吗?难道他知道她怂恿太子的事情了?宁安没琢磨透。
很快到了上元节那天,宁安如约到了昆池。
撩开马车帘子,她一眼就看到站在波光粼粼的湖畔,那个青衣澜衫,兰枝玉树一般的翩翩公子。下了马车,黛蓝还在抱怨宁安没穿她准备的那件衣服,是多么不明智。宁安权当没听到,吩咐:“你们就在这里守着,我过去说会儿话就回来。”
黛蓝讶异:“这怎么行?”既是幽会,怎可能说几句话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