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按照李姑娘那气性,估计等见到陛下之后,就全盘将事情都给说出来了,这样的话,您前途和钱途都没了,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呢?”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周崇安又气又急:“要我杀了钟铭吗!”
“这倒不用,只需要略微一挑拨。”师爷说:“您也知道,钟铭那人一板一眼的,死板,最注重道德,要是他知道,李姑娘已经不是处|子了,肯定火大了,说不准就不要李姑娘了,您此时再去劝说一番,如此这般的话......”
“这主意,妙啊。”周崇安道,说做就做,他现在就派人去西河镇钟家传播谣言去,不,说出实话。
钟母随着金明月走进牢房,这是钟母第一次走进牢房,里面阴森森的,合着每个牢房之中都关押了将近七八个犯人,血腥气混合着霉味和屎尿的味道,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一想到自己儿子在这个地方受苦,钟母登时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一看见金明月过来,狱卒登时上前来:“大小姐,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与身份不合。”
“我来带着伯母看看钟二哥。”金明月道。
“大小姐,您放心,小的早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钟二公子压根没受一点苦,一日三餐一餐都少不了,保管钟二公子一点也没瘦。”狱卒邀功道。
“放心吧,赏赐少不了你的。”金明月瞥了他一眼。
狱卒带着她们朝里面走去,一路上里面牢房之中的犯人一看见金明月过来,哪个不认识,全都一涌而散跑到牢房前面,抓着木栅栏:“金大小姐,我是冤枉的,救救我们吧。”
金明月听见这话就头疼,怒吼一声:“都给闭嘴!谁要是想拖出去挨板子就继续嚎。”
一听见金明月这么说了,那些人的声音缓缓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甚至还能够听得见有人在低低的哭泣。
金明月连同钟母走到最里面关押着钟铭的房间,果然如金明月所言,钟铭的待遇很好,独自一个人一个牢房,牢房里面还特地给他布置了一张书案,摆放了蜡烛,供他读书写字。
钟铭生的很是俊秀,即便是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仍旧是伏案苦读,一看见钟母过来了,钟铭又惊又喜,慌忙起身:“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苦命的儿,你在这里,可是受罪了。”钟母抬手去摸钟铭的脸,眼里泛着泪光:“你看看你,你都瘦了。”
“儿子在这里很好,承蒙金姑娘照看。”钟铭说着,感激地看了一眼金明月,金明月被他这么一看,羞涩一笑:“这是我该做的。”
“铭儿,你且听娘一声劝,眼看着马上就要科举了,明日就要去翰林院赶场去住了。”钟母道:“你这种大事,可不能耽误,你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问题是,我没法出去。”钟铭说,他也着急啊,甚至在牢里面还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为了李棠一时之气,就打人呢,现在好了,自己进了牢房,眼看着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他还指望这个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呢。
现在好了,如果错过了明日的赶场,他估计就又要再等一年了。
他这已经是第三年准备科举了,眼看着马上他就二十六岁了,连年不中,还一事无成,在家里靠着母亲和兄嫂照应,若他不是贪一时之快,哎,不提也罢。
“李棠那个狐狸精,现在一看到你出事了,跑的远远的,连个人影也没有。”钟母说:“俗话说的好,患难见真情,你看,现在临到末了,最后在你身边,帮衬你的,不还是金姑娘吗?”
金明月说:“钟二哥,我爹说了,可以放你出去,而且孙家的人的钱我爹说了,也帮你还,也帮你打点,只要你,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钟铭问。
“只要你答应,签了婚书。”金明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不但但是婚书,就连科考,我爹爹说了,也给你搞定。”
“什么意思?”钟铭问。
“当然是今年的考题。”金明月莞尔一笑:“钟二哥,您还不明白吗?您为什么连年不中,难道真是因为你无才才名落孙山的吗?错了,总共参加科举的有多少考生,能高中的只有近一百人,全国多少个地方高官豪绅都盯着这块肥肉呢,咱们西河镇也就那一个名额,而且还早早地就被人拿一万两银子给买了,所以说啊,二哥,您得看准了时机,不然考到死,还是不中。我父亲惜才,这才让我过来给你说清楚利弊。”
“那我就先出去了,给你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金明月一边说着,一边叫钟母随她走,钟母哪里舍得,只是看着钟铭,金明月有些不耐烦,但是当着钟铭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道:“伯母,我方才跟您说的什么,你若再这样,神仙也救不了钟二哥。”
听见金明月这话,钟母方才乖乖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才刚出了牢房不久,金明月只感觉遍体通畅,外面就有衙役带着两个人过来,路过金明月身边的时候,金明月只听得两个人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周大人说了,让我们过来例行检查一下,我也就进去转一圈儿就出来了,你就不必跟着了。”
钟铭看着面前的红纸黑墨,想着方才金明月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心上,原先他的广阔理想,那些为国尽忠的抱负,现如今全都变成了一场空梦,原来他三年屡次不中,不是因为他无才,而是因为官场贪污,学风不正,科举已经变成了权与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