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有点不敢笑了,他小声地说道:“只要躲几天,就几天。”
我问他,“你准备睡在哪里”
周伯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床榻上。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躲在我这里,只好委屈你睡地上了。”
周伯通显然没受过这个罪,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外面还在下雪,你要我睡地上”
我和善地说道:“好歹没有让你去雪地里掏个洞凑合几天,是不是”
周伯通下意识地想要大吵大闹,我敲了敲墙壁,示意外面全是禁军。
周伯通安静了,安静中透着委屈,委屈中透着伤心,眼巴巴地看着床榻,好像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床榻。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的禁军脚步声一转,竟然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有几个人口中还道:“就是他,追!”
过不多时,客栈连带着周遭巡逻搜查的禁军竟然全都朝着城南方向去了。
我怀疑是有人给周伯通背了锅。
周伯通还坐在凳子上巴巴地看床,我一把拍上他的脊背,“快,不趁这个时候跑,还等过年啊!”
周伯通愣愣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抓起桌上的包袱套在脖子上,一把抄起我跳出窗外,向着城门方向跑去。
说实话,他的轻功速度不慢。
但也就只是不慢而已。
客栈地处偏南,故而城南出事禁军大多朝那里汇集,但全城的禁军数目极多,不会全都跑到一起,但也就是这么个空当,足够周伯通避开禁军耳目跑到城门底下了。
临安城到底是一国别都,城门建得极高,白日里我注意看过,城门栓是玄铁所制,以周伯通的武功一时半会儿弄不开,而且一靠近就会被发觉,根本不需要近身,到时候几百个弓箭手一摆开,我就只能带着周伯通跑了。
所以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我拉了拉周伯通的小辫子,指挥他,“朝着城门向上走,我们用轻功飞过去。”
周伯通啊了一声,小声地说道:“我的轻功不行的,城门太高,没有落脚的地方,最多飞一大半。”
我一巴掌拍在他脊背上,喝道:“一次不行就两次,提起气,你真以为躲在城里就抓不到你了到时候身份一查,整个全真教都要成为众矢之的!”
周伯通咬牙说道:“好!我试试!”
我拍在他脊背上的手并没有收回来,准备随时给他灌注真气,万一他真的不行,暴露也就暴露了。
毕竟我的事可以回全真教慢慢解释,周伯通要是被抓了,那可没处说理去。
就在周伯通背着我准备冲击城门的时候,从南边飞来一道青色人影,仔细看去,人影手里还抓着个小小的幼童,这人的轻功可比周伯通高得多,禁军全都撵在他身后追。
周伯通伸长了脖子看。
我差点没给他气笑了,揪起他的耳朵,“走啊!”
周伯通这才收回视线,几步冲上城墙,脚下轻功一踩,连着几步飞跃上去,说话间青色人影也赶到了,他几步飞掠过来,沿着城墙犹如踏空一般,不多时就到了近前。
白雪青衫,谪仙容貌。
是个熟人。
正是我刚来这个世界时遇到的桃花岛主黄药师。
我一直记得他连一顿饭都不管。
黄药师手里拎着个不过几岁大的幼童,那幼童看着白白胖胖,像富贵人家出来的,但身上穿着单薄的囚衣,很显然黄药师是去劫囚了。
我有些古怪地看了看正在努力向上飞的周伯通,又看了看已经掠出城门外,消失在黑夜里的黄药师,叹了一口气。
一个不遮不掩当街杀人,一个青衫文服暗夜劫囚,偏偏轻功差得太多,导致格调完全不一致。
我一巴掌拍在周伯通脊背上,渡给他一道真气,周伯通又是全力在登城墙,当即真气向下泄出,整个人连带着我顿时窜出六七个城墙那么高,连底下的禁军都看不见了。
六七个……城墙……
我忍不住把双手握成拳,很怕一个不当心,就掐在了周伯通的脖子上,把他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