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齐双眼热切放光:“他俩混进风雨山庄,被我叔父擒获,我曾亲眼看到他的左臂……”他嘿嘿阴笑,突然闭口不言。
郑湘娘等不得,追问他:“左臂有什么?”
“……魔教黑蚺!”史齐狠狠对着谢离呸了一口,目光阴鸷,向群豪扫视一圈,阴测测道:“他左臂黑蚺纹身清清楚楚,我虽是小辈,也从父辈口中听说过魔教黑蚺图腾,在场都是武林英雄前辈,这黑蚺之意,不用我多言吧?”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循声看去,只见那峨眉掌门面容煞白,右手紧紧按着木几子,似是紧张至极,手边茶盏倾倒,茶水淋漓而下。
这一席话说完,许大酉、天哭道人、慧念等高僧一众在二十多年前曾与魔教教众交手过的武林人士无不大惊失色,数百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故渊和谢离身上,史齐志得意满,眼角眉梢皆是窃喜,哪还有半分温润如玉的公子仪态?
史齐转向玉虚:“昆仑派隐居山中,一向名声清白,我们风雨山庄甚为敬重,要说你们昆仑弟子是魔教中人,我也是不敢相信。但我想请问一句,若非倒戈魔教,日夜与魔教走卒混迹一处,是何道理?”
说罢抬手指着谢离:“我说的是真是假,让他脱了衣服,自然可见分晓”
群豪聚拢而来,林故渊耳中轰鸣,两太阳穴突突乱跳,站也站不稳,恍惚中往谢离身前一挡:“不可!”
郑湘娘道:“为何不可?”
林故渊怒道:“此人是晚辈朋友,亦是昆仑派朋友,达摩殿之事明日将传遍武林,若让江湖皆知我昆仑派邀来的朋友被逼脱衣以证清白,让天下英雄往后怎如何看我昆仑一派?我门派弟子如何在武林立足?”
史齐面孔扭曲:“不肯脱?那便是心中有鬼!”
林故渊紧咬下唇,额上渐有细汗,一股倔强之气油然而生,双手稳稳张开,将谢离挡在身后。正一教广重山人一挥手中浮尘,和缓道:“小师侄言重了,此事事关在场众位同道安危,并非昆仑一派之事,更不至有损昆仑名誉,若他身上并无那纹身,自可证明清白,若他臂上真有那黑蚺图腾……”
林故渊脸色由红转白,嘴唇抖得厉害,广重山人观其神色,将浮尘搭在臂间,淡淡道:“魔教诡计多端我等皆领教过,师侄尚年轻,一时被蒙骗也算不得什么,及时回头便是。当初长生老祖只手遮天,正道之中被蒙蔽双眼的,还少么?”
他似有所指,微一抬眼,长眸扫向在座长乐门辛止谋、泰山派周誉青等人,明明目光如水淡然,却看得众人心头一凉。
慧念方丈道一声善哉,对林故渊道:“小师侄,广重山人所言甚是,兹事体大,不可意气用事,你身边这位朋友疑点甚多,还请褪去衣衫,露出左臂,让大家看个究竟。”
宋不语,许大酉等人皆点头称是,林故渊岿然不动,目光凛然,大有顽抗到底之意,郑湘娘、天哭道人等人却等不得,兵器在手,厉声喝道:“不如将他们统统拿下,再审不迟!”
只听一阵铮铮剑鸣,众派弟子已藏剑待发,满场剑拔弩张,慧念方丈长长喟叹一声,双手合掌,低头道:“我佛慈悲。”他将风雨山庄信件放入袖中,语音苍凉,道:“此事大有玄机,仍需从长计议,眼下业火堂即将来袭,实不适合再做纠缠,就请暂时委屈诸位,先去罗汉堂休息片刻吧。”
他略一抬眼,对一旁的慧净道:“交于你处置。”
慧净生就一张金刚罗汉面孔,浓眉倒竖,威严持重,重重拍两下手,道:“十八罗汉列阵!”话音刚落,殿后突然涌进一群赤手空拳的武僧,个个身着素白僧破,泥金脸色,全身筋肉虬结,手腕颈侧筋脉凸出,显是练就强健刚猛一路内功,内力十分雄厚。
殿中众人分作两边,众武僧迅速上前,慧净道一声得罪,命一众武僧将谢离、林故渊、史齐三人当场押解,两位武僧之手刚刚扣上林故渊双肩,忽闻一声清啸从远及近,玉虚从座中飞身而起,化为一道银紫虚影朝林故渊等人疾速飞来!
众人“呀”的一声,玉虚已然落在林故渊身侧,身形迅疾如风,抬手抓向他身后那罗汉的肩胛骨,那武僧运起内力抵抗,他哪是玉虚对手?只听卡啦一声骨响,他发出一声闷叫,片刻便疼得面孔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