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沉默的看着狐之助毛茸茸血淋淋的头颅滚至脚边,抽了抽嘴角看向眸光流转等着自己夸他的鹤丸国永。
她说:“你把它杀了好像也是与时之政府为敌了吧?”
而且事态完全更严重了啊!
“姬君,”三日月宗近第一次柔和着眸子走近了颜一,“我们从未与时之政府为敌,本丸结界碎裂引来了溯行军,狐之助是被溯行军杀的不是吗?”
在经历了今天的一切,刀剑们突然恍然,本就千疮百孔没有选择权利的他们还在挣扎什么呢?厌恶着审神者们,厌恶着时之政府,甚至厌恶着这个世界。
他们堕落于黑暗,早就失去了很多心性,失去了很多该有的资格,可是就是这样的他们,眼前之人也愿意站在他们身前。
或许这位强大的审神者并不是黑暗中的一员,而是黑暗中难得的光芒。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与不与时之政府为敌颜一都不甚在意,有人叨扰她她就打,没人叨扰她她就自己忏悔。只不过...这群人的甩锅技术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审神者大人,其他先不说,您现在最主要的是包扎伤口好好休息。”
药研的话语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注目着颜一,眸色中皆是多多少少都包含着担忧。
颜一一怔,心下惊涛骇浪,这群人是被人掉包了吗?!或者...那个会控制人的女人还没死透?!
也或者...
“你们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被吓的神经错乱了吧?”
画风转变这么快,也不怪颜一受宠若惊不可置信。
“主公...”颜二无奈的扶额,道:“我们只是想让你...接受治疗。”
接受好不容易得来的善意,而不是沉浸在过去中无法自拔。自我否定,甚至...自我毁灭。
“我拒绝,”颜一垂下了眸子,整个人被一层阴郁黑暗的气场紧紧包围着,“我没有资格。”
颜二紧抿着嘴唇,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最终轻叹了口气道:“我有事情跟你们说,去食堂吧。”
颜二恍然察觉,就算他有了人形,也救不了颜一甘愿堕入黑暗的心。
刀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跟在颜二身后离开了,他们不了解颜一,大概的印象只有几个零零星星的词汇。
沉浸黑暗,强大,不畏死亡伤痛,额...脑子病的不轻。
不过,那抹瘦弱的身影,却能承受狂风骤雨,强大的实力之下,透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乱藤四郎走在众人最后面,回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颜一,踌躇了一瞬开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狐之助活着回去报告了,你真的能与时之政府为敌吗?”
“为什么不能?时之政府很厉害吗?”颜一抬起的眸子里全然充斥着不在意。
这看似嚣张到令人发笑的话语,却让乱藤四郎浑身一震,他唇瓣张张合合再次道:“很厉害,与他为敌,就真的是与这个时代的世界为敌了。”
“正合我意,老子早就看这种等级分明的辣鸡世界不顺眼了。”
这倒是颜一的真心话,他们攘夷志士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血流成河,置生死于度外,可是最终是什么?所谓的统治阶级竟然跟天人勾结?
他们有什么资格义正言辞的对付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攘夷志士?!
就因为统治阶级?就可以如此轻易的下命令剥夺别人的正确性与性命吗?!
统治阶级...呸!幕府的软弱无能倒是让他们这群人买单了。殊不知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那些个天人作恶多端掠杀百姓。
所以自然而然的,颜一对这个时之政府没什么好感。一个对贵族多有巴结,欺负弱小的政府,估计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她向来是喜欢正面跟敌人对着刚的。
更何况,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她...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颜一只觉得前方一阵黑暗,她只剩下罪孽。
乱藤四郎恢复湛蓝的眸子里隐隐约约荡漾起水渍,他擦了擦眼角,眉眼弯弯道:“我是乱藤四郎,你想和我乱舞吗?”
颜一懵逼:“?”什么鬼?
“如果主公想要与时之政府为敌,乱愿意为主公上阵杀敌,抗争到底。虽然,我比较希望主公能离开这里。”
乱藤四郎心中那最隐蔽的柔软还是被颜一释放了出来,无论是她对兵器的‘堪比性命’,还是对待时之政府的坚定。
都让乱藤四郎下意识的想要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