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屋外的形势,带着柴田胜家走到屋内探望信长的信行则是惊惧万分了。
侍从打开屋门之后,织田信行走进屋内看到端坐的兄长,狠狠皱眉,“兄长,我听说你病了。”
“我是病了,”织田信长慢悠悠的摇晃着扇子,“听说自己的弟弟要杀自己,我能不生病吗?”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是心病啊。”
刚坐下来的信行猛地回头看柴田胜家,“你出卖了我?”
织田信长摇头,“胜家没有出卖你。”
信行惊讶的转过头来,就见他的兄长,不对,长姐,微微勾了勾唇,那是个异常美丽的微笑,却带着一种危险入骨的冷,“胜家原本就是站在我这边的。”
“你……”信行猛地站起身来,“你不就是……”
织田信长哪里容得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挥手之间跪坐在旁边的河尻秀隆和柴田胜家已经一跃而起,同时拔刀向着信行砍去,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候拔刀看向信行的侍从们。
“啊!”织田信行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中。
织田信长见状起身,弹了弹衣角,“叫人来收拾吧。”这一地的血,久了可不好打理了。
“嗨。”河尻秀隆收刀弯腰答道。
织田信长跨过信行等人的尸体,就如同跨过普通的障碍物一样从容出门,身后的小姓侍从们立即跟上。
穿过回廊,织田信长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瘫软成一团的土田夫人,和仍旧保持着环抱她姿势的织田市。
扫了一眼哭得涕泪横流的母亲大人,织田信长从旁边走过。
母亲,她会荣养,仅此而已,从她选择站到信行那边要自己性命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就不能更多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负责而已,就这么简单。
就在织田信长从土田夫人和织田市两人身边经过之后,还噙着泪水的织田市突然开口,“信长兄长,请等一等。”
若是土田夫人开口,织田信长大概不会理会,但这是她心爱的妹妹阿市,所以她的脚步顿住了。
下一刻,织田市也没管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水,从地上爬起来,她拉着衣服快步走到信长面前,理了理和服,然后认真的在兄长前面跪了下去,双手撑地深深的低头,认真的道,“恭喜您,信长兄长。”
织田信长闻言略微怔了下,随即缓缓勾唇,刚刚才令人杀过人,甚至是自己的亲兄弟,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动摇,既不恼怒,也不凶狠,就如同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寒冰,寒到极致带来的湛蓝,冷,又是种危险的美,“阿市,抬起头来。”和脸上的神色不同,她的语调近乎温柔了。
织田市缓缓抬起头来,正对上信长的笑容,小公主愣住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兄长的另一面。不可抑制,她微微颤抖起来,比刚才知道信行兄长死去更甚。
“害怕吗?”察觉到阿市的颤抖,织田信长收敛了笑容轻声问道。
织田市狠狠的一咬唇,止了颤抖,“不。”
于是织田信长再次笑了出来,这次的笑容如同春风吹开百花盛放,温柔如杏花春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