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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那可真是遗憾啊!”蓝染嘴上这么说,神色却不见半点遗憾的意思,而是微微眯起眼,语带深意地问道,“只是,光有静灵庭的地形图和真央的教材,真的够了吗?”

——他已经猜到对方要这两样东西,是想干什么了。

千鹤微笑以对,“有蓝染队长在,有地形图和教材,难道还不够吗?”她相信,蓝染应该能够听出来自己这话的另外一重含义。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分毫不让。

蓝染看到了千鹤双眸之中的坚持,千鹤也看到了蓝染目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思索。

“……千鹤桑,倒还真是信得过我?”蓝染这话,并不是只有表面上的含义,至于能领会到几层,就要看对方知道多少东西了。

千鹤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少,可她却不会傻到在蓝染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便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语笑嫣然地说道,“蓝染队长的实力,我当然是信得过的。毕竟,刚刚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不是吗?”

“实力信得过,那么,除了实力之外呢?”蓝染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被糊弄过去。

千鹤没想到,他竟然把话挑明了,不过,到底是城府也够深,故而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而是端起面前的清茶饮了一口。

趁着这么点时间,她已经重新组织好了语言,又道,“要说你的人品呢,我的确是不信,就算是不知道你在静灵庭内部的风评,也不知道你曾经都做过哪些事情,可有一点我很确定,在我接触过的人里面,你的危险度,绝对是排在前三。”

——前三,已经是比较保守的说法了。

“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的夸奖啊!”蓝染知道,千鹤的话还没说完,“所以呢?”

“所以啊……”千鹤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所以,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但是,我相信你的节操。有如此实力,如此器量的人,不会使用那些鬼蜮伎俩,你就算是要算计我,也绝对不会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被那样的手段算计到。

蓝染不动声色地又问,“若是你的感觉错了呢?”

“那也只能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千鹤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人生本就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强者的路,更是一路伴随着危险和赌博,正是因为能一路赢下来的人太少,跟天斗,跟人斗,才会更加有意思。”

她和蓝染,本就是在相互忌惮,相互提防,相互利用,他算计自己,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不也是在算计着他吗?!

中招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够。

——并不是所有被付出了的信任,都能够得到回报,更何况她和蓝染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回报。

千鹤当了八年的族长,没少跟其他家族合纵连横,也没少在贵族们面前左右逢源,当过别人的棋子,也把别人当成棋子过,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保留着那种天真的想法?!

都知道蓝染是什么样的人了,还把他的话当真,那她要是死了,根本就不是被蓝染算计死的,而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她也许会对某些第一次见面的人付出信任,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蓝染!

“看来千鹤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蓝染对她这话是赞同的,但也同样是因为如此,更加觉得她危险了。

对方刚刚说,自己的危险性,能够在他接触过的人里面排进前三,可从他的角度来说,千鹤的危险性,又何曾低了呢?!

蓝染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是身为护庭十三番总队长,实力镇压了一个时代,甚至一手创立了静灵庭的山本元柳斎重国,都没有带给过他如此感觉,因为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实力再强,他也有自信,能够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然而面对千鹤,他的自信仍在,却没有面对其他人时,那么从容了,两人只接触了短短半个小时,对方就让他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的紧迫感。

很危险,却也很刺激,很紧张,很兴奋!

这种感觉,也只有当初还是技术开发局的开创者兼第一任局长时的浦原喜助,曾经带给他过,但随着对浦原喜助观察的失望,他初时的激动,却渐渐地被失望取代,当他不作丝毫反击,就被自己算计地逃往现世的时候,这种失望,更是达到了顶端。

到现在,他已经不再对对方抱有丝毫期待了。

本来蓝染还以为,要等到自己得到了完整的崩玉,挑战灵王的时候,无趣的生活,才能够被激起一些浪花,没想到竟然会意外遇到千鹤。

他有预感,她将会带给自己,比当初的浦原喜助更大的惊喜。

想想那一天,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提前弄死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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