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起身,离开染了血的大床,走到屋子正中的紫檀木圆桌旁,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来,夭夭,到祖母这里来。大雍皇帝也请过来坐吧。”
夭夭抬眸看了看萧沉夜,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自己的身世。
萧沉夜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夭夭,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夭夭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萧沉夜轻轻点点头,牵着她走到太后身边坐下。
“大雍皇帝杀了我南疆皇帝,那就赔给哀家一个好了。”太后毕竟是久居上位,很快就平静下来,开始思索对策。
萧沉夜挑了挑长眉,太后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就是陶士铮。”太后直言道:“我南疆不能没有皇帝,陛下他没有子嗣,哀家也不想让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王爷来上位,士铮是哀家的亲生儿子,是陛下的孪生兄弟,理应由他来继位。”
“不过……”太后扭头看了看大床上凤阙天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沉痛,“陛下暴毙绝对不能宣扬出去,士铮必须顶替陛下,才能顺顺当当地坐上这个皇位。”
萧沉夜点头,“没问题。”这倒是和他原本的计划不谋而合。不过他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凤阙天可不是那么好杀死的,机缘巧合,凤阙天正好来了太后宫中,正好身边没有宫人服侍,正好又是情绪激荡几近疯狂,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太后又道:“陛下不能葬在皇陵了,就把他葬在哀家的宫殿后面,那里有一株合欢树,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把他葬在树下,让他留在皇宫好了。至于士铮,有哀家辅佐,相信他很快就能适应皇宫生活。”
陶士铮本来就是和萧沉夜一起进的南疆都城,只是进宫太难,所以只有萧沉夜一人混了进来,不过有了太后配合,不过两个时辰,乔装改扮的陶士铮就进宫了。
分离三十几年的母子相见,竟然没有太隔阂疏离,陶士铮跪地喊了一声“母亲”,就被太后抱在了怀里。
对太后来说,陶士铮和凤阙天生得一模一样,即便气质不同,也不会有陌生感。
对陶士铮来说,太后和女儿生得一模一样,即便年龄不同,也有种自然的亲切熟悉。
母子只简单的叙旧片刻,天色已经黑透,太后牵着夭夭的手说是去后花园散步,让宫人全都回避。而萧沉夜、陶士铮则把凤阙天的尸身裹在棉被中,悄悄地带到了后花园,埋在了合欢树下。
回到寝殿,陶士铮换上了凤阙天扔在地上的龙袍,夭夭仔细端详半天,竟然完全看不出差别来。
太后和凤阙天做了三十几年的母子,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可凤阙天为人残暴,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并不敢打量他,更何况他身边的人总是被他杀掉,并没有熟悉凤阙天的宫人,陶士铮在后宫绝对不会被人戳穿。
至于前庭,凤阙天并不勤勉,陶士铮随萧沉夜出征以来就一直在学习南疆相关事务,有了太后辅佐,应该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再说,就算有人产生怀疑,陶士铮可没有易容,那张脸是真真实实的。更别说顶着“残暴不仁”的名头,谁敢捋虎须
“只是……夭夭怎么办”太后为难地看着夭夭,“得想个合适的借口放你走。”
萧沉夜道:“之前不是说要与江皇后大婚吗岳母不就是姓江吗”
太后愣了一下,她已经听夭夭讲过陶士铮的所有事,也知道江若婉嫁给陶士铮,此时听萧沉夜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对,反正只说了要娶江皇后,又没说娶夭夭。就说是陛下心爱的女子,这么多年终于找回来了。至于夭夭,直接送走就好了,反正这宫里每天都要少上几个人。”
夭夭一想,这还挺说得过去。
凤阙天这么多年没娶,完全可以那是因为说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心上人还给他生了儿子,可两人竟然错过了。这个就很好编了,话本子里有的是这样的故事:凤阙天微服出行,邂逅了江若婉,春风一度,江若婉有事离开,却不知道凤阙天的真实身份,凤阙天也不知道江若婉住在哪里,两人就此错过。
几人商议定,太后将夭夭和萧沉夜连夜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