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江若婉嗔道:“你又在……混说, 什么断头饭,你不会有事的。”她说着话, 斟了一杯梨花白给他。
陶士铮接过江若婉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大口,辛辣甘洌的琼浆入喉, 一颗心也变得火辣辣的。
“阿婉可知道老太太为何如此待我”陶士铮一边慢慢用着饭菜, 一边与江若婉说话。
“为什么”江若婉问道:“说实话我真不明白, 同样都是她的儿子,她也偏心太过了, 就算一般人家喜欢幺儿, 我也没见过做事这样绝的。”
陶士铮看了一旁好奇地望着自己的陶锦熙一眼, 陈年往事他本来打算回家后再跟他们说, 可今天已经被除族, 早点告诉他们也好, 免得儿子女儿太过伤心。
“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啊!”江若婉和陶锦熙同时叫了出来。
陶士铮笑道:“这是陶老太爷去世前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他在捡来的, 那天他匆忙回家, 路过一个小巷时听见了微弱的哭声,发现了襁褓中的我, 就将我带回了陶府。”
“这……”江若婉绝对没有想到老太太偏心的原因竟然是这样,她迟疑着问道:“那你的亲生父母……”
陶士铮摇摇头,“不知道。包裹我的襁褓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玉佩、字条……什么都没有,那襁褓也只是寻常人家常用的蓝布,没有任何特色。陶老太爷捡到我之后, 在那巷子周围留意了好几个月,也没听说有谁家丢了孩子的。”
江若婉叹了口气,“你这样好,熙哥儿和灼灼也很好,想必你的父母也是良善之人,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才将你抛下了。”
“这些不重要,我已经不在乎了。”陶士铮深深看了江若婉一眼,“我有女儿,有儿子,还有……阿婉。”
江若婉被他看得低下了头去。
陶士铮望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明天问案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要是一时审不清楚,我恐怕还要在这大牢待一段时间。阿婉不用为了我太费心,反正我一介武夫皮粗肉厚,吃什么住哪间牢房都没有关系,阿婉不要再去拜托别人帮忙。”
“不是我。并不是我安顿了这一切,明天的升堂问案你也不用担心。”江若婉知道他误会了,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安排这一切的是皇上。”
“皇上”陶士铮惊讶地剑眉都挑了起来,“皇上怎么会帮我安排这一切”
江若婉凑近栏杆,低声给他解释:“因为皇上与灼灼相识,这事说来话长,等你出来了咱们再细说。皇上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引人注目,所以让此案按照正常流程走完,但是你绝对不会有事。”
陶士铮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他前脚关进来,女儿后脚就来了,跟着她的是金吾卫指挥使,金吾卫是皇上的亲卫,想必那天就是皇上安排的了。
他本来对明天的问案不是很有把握,听江若婉说了这话,心里顿时安稳了。
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正好,这一次,就把该算的账都算个清楚。
……
次日一早,夭夭就和母亲、弟弟一起到了刑部。
没多会儿,陶老太太和陶士荣也来了,双方谁也没有理会谁。
夭夭静静地等着升堂,没想到英王竟然也来了,见萧会廷朝着自己而来,夭夭警惕地退了一步。
萧会廷看见小姑娘那戒备的眼神,心中发苦,喉咙干涩,他脚步不停,径直从夭夭面前走了过去。
只是,在他经过的时候,夭夭听见他轻声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夭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是什么意思,升堂鼓就敲了起来。
这次的案子是刑部尚书亲自审理,左右两个侍郎也来了。
三人端坐在上首,心中都是一阵庆幸,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天知道这陶士铮是什么来头,不仅皇上派人照应,英王也是倍加关心。陶士铮关在刑部大牢,刑部的三个首脑日夜担心,已经是给了他最好的牢房,甚至怕太吵闹他休息不好,陶士铮的牢房附近都没有任何犯人。就这样,尚书和左右侍郎也担心委屈了他,要不是皇上派的人暗示说不可太离谱,尚书都恨不得让他住进自己的房间。</p>
现在好了,终于到了升堂的时候,这位惹不起的祖宗终于可以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