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到了云家, 一进屋就看到婉华正坐在临窗的书桌上低头写着东西。
“写什么呢”文心走到婉华身后,俯身把她抱住了。
婉华被文心抱住后不好写字,索性搁下了笔, 将手搭放在怀前文心的胳膊上道:“邀请大家参加我生日舞会的帖子。”
“要办舞会吗”文心没有想到。她和婉华讨论过这件事,婉华的意思是请亲近的人来家里简单温馨地吃个饭就好了,不必太大费周章。
“嗯嗯。梁阿姨那边都帮我安排好了, 我爹也是一样的意思。”婉华笑了笑:“好在你之前教过我跳舞,这次不必再费力学了。”
文心本来还挺开心,听婉华提到跳舞心里顿时难受起来。“你第一支舞要和谁跳啊”没订婚的女孩子第一支舞一般是和家里的长辈跳, 她生日本来该跟二叔跳的, 谁知二叔伤了手,她才跟林曜跳的。也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林曜存的什么心思,只把他当作儿时的玩伴看待, 否则她不会愿意的。
而现在婉华的情况是,云伯伯身体不好,梁家除了兄弟二人也没有别的男性长辈。很大可能, 婉华是要和盛哥儿跳的。至于盛哥儿对婉华存的什么心, 别人或许不知道, 她和婉华却是知道的。
她难受不是因为吃醋,而是想起那次婉华大半夜哭着跑来找她的样子,担心和盛哥儿跳舞婉华会噩梦重现。
“应该是和益哥哥吧。”婉华明白文心在意的点, 温柔笑着道:“我哥还不会。”
“嗯。”文心这才放心了,拿起婉华放下的笔,蘸了些墨道:“还有多少没写的我帮你写。你要是怕别人看出来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我可以模仿你的字迹的。”
婉华想起前事佯作生气地轻哼了一声道:“你当然可以啦!什么字迹都会,骗得人团团转。”
文心害羞地笑了,撒娇着亲了下婉华的唇道:“不许翻旧帐嘛”
婉华冷不丁被亲了,红着脸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文心最受不了婉华羞答答的诱人模样,赶紧移开视线盯着帖纸写起字来。婉华鼻伤还没好,她暂时还不能像以前那样尽情欺负婉华。
婉华本来以为文心亲了她一口后,又会像以前那样一发不可收拾。谁知文心这次真的只是蜻蜓点水地轻轻碰了她一下,她不禁觉得暗暗期待着的自己好不害臊。
“错了雁雁。”她拉住文心的手,脸愈发红了。“翩翩的已经写过了。”
“哦哦。”文心只顾着出神想从前的迤逦画面,忘记了还没核对过婉华之前写了哪些人。
婉华坐得有些累了,枕着手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文心。
文心则坐得笔直,借着窗纸透进来的晨光一笔一画地写着,她嘴角挂着甜蜜的笑,总觉得笔下的不是舞会的邀请函,而是她和婉华的喜帖。
婉华的生日在周三,她放学后没有回家,而是和盛哥儿一起直接去了梁家,提前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
文心也坐蔡叔的车回了自个儿家。她要现试礼服,要拿早就给婉华准备好的生日礼物,还要等二叔,也是一大堆事。
“二叔回来了吗”文心一进家就边问孙伯边急匆匆地往楼上走。
孙伯笑了笑:“二爷回来有些时候了,在房间呢。”
文心欢快地跑上楼,在文楮房前敲了敲门催促道:“二叔你快点换衣服哦我们早点过去。”
文楮没有回答。他坐在拉紧窗帘后昏暗的屋子里,唯一亮着的光点是他手里的烟。灰盒已经满了,上次他这样没命地抽烟,还是给君宁写信的时候。
信他已经寄出去了,他和君宁这辈子是真的没有可能了。那段时间他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唯一能安慰到他的只有雁雁说起婉华时神采飞扬的开心模样。
如果他和雁雁只能有一个人得到幸福,他会毫不犹豫地让雁雁幸福。这也是他不配让君宁一直等着的原因,在他心里,君宁当然是重过他自己的,然而是雁雁是重过君宁的。
也正因为雁雁在他心里太重要太重要,在洋车行偶然查出婉华在章立丘失踪那日去过车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本来要查的人是梁学盛,那张相片上婉华只是恰巧站在梁学盛身边。
人们对于赏心悦目的美人,记忆总是深刻的。洋车夫对于婉华的穿着打扮甚至口音都记得十分清楚,还记得婉华当天中午特定加了车钱让他跑快一点。
章立丘最后消失的地方也从洋车夫那里查出来了,同样是火车站。
临泉与北平来回怎么也得两三天,雁雁每个周末什么时候去的云家他都记得。那个周末,他记得雁雁周日就带着他让人照方拿家里的药材给婉华新配的药过去了。宋妈还打电话回来过,问送去的药该怎么煎怎么吃,说婉华晚上就要吃的,她怕弄错了。
也就是说婉华当时肯定在家。人周六去了火车站,周日就在家了。那去火车站的目的肯定不会是回临泉老家。
他想起婉华找人弄过把枪,想起婉华那次在家练枪还让他手下巡夜的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当时他只当婉华是个聪明有胆气的小姑娘,懂得在淆乱的世道中保护自己。
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文心很快就打扮好了,穿着礼服抱着礼物再一次敲响了文楮的房门:“二叔。你换好衣服没有啊我答应了婉华要早点过去陪她的。”
“还有一会儿。你下楼等我。”文楮掐了烟,准备先去洗个澡。
“那你要快点呀!”文心的声音是雀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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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的亲戚婉华都不认识,盛哥儿多年不在家,也认不全人,都是梁学益招呼一个他们跟着招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