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叔。”文心开心得蹦了起来。
“你俩接下来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们过去。”文楮揉了揉文心的脑袋,一脸无奈。
文心摇头道:“不用,你熬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婉华还等着呢,我先过去啦?”她冲文楮挥了挥手,转身飞快地跑向了婉华。
“叔叔是来接你回家的吗?”婉华心里很不安:“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是,他就是担心我过来瞧瞧。”文心笑着撑开伞,捉着婉华的手放在臂弯,相挽着一起走进纷纷落下的雪花里。
医院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婉华受不了这种味道,一直头晕犯恶心。
她忍着难受,同文心一起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咨询开颅手术的事。“听说有治愈的先例?”
医生点头道:“不过要看患者肿瘤的大小、位置等。带爱克斯光片了吗?”
“带了。”婉华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不过是上个月照的。”
医生拿起眼镜戴上,仔细看了半天后摘下眼镜道:“如果短期内没有恶化得太严重,是可以做手术试一试的。不过开颅手术风险很高,可能会导致患者癫痫、痴呆,甚至死亡。”他深深叹了口气道:“选择这个手术的病人都是孤注一掷,不做手术病情只会恶化,做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会很痛吗?”婉华揪心得把手里的帕子绞作了一团:“毕竟是切开脑袋。”
文心安静无声地握住了婉华的手。
“术中会打麻药,病人感觉不到疼痛的。不过术后,病人恢复意识会开始疼痛,具体疼痛程度视病人的耐受程度而定。”医生耐心解释道。
婉华又咨询了许多许多,她把医生的回答通通用笔写了下来,想等回家一五一十地告诉爹爹。
要不要做手术只能由爹爹决定。她和盛哥儿可以劝,但绝不能以亲人的名义逼爹爹如何。
出了医院,文心见婉华忧心着老爷子的病情,面色十分沉重,提议道:“婉华。你想去看电影吗?”
婉华被消毒水味道呛晕的劲儿还没彻底缓过来,正好想找地方坐坐,于是点头道:“好啊!我还没看过呢。”
到了长平剧院,文心去排队买的票。
她站在窗口想了片刻,对售票员道:“两张《爱的长诗》。”这部电影是章立丘想请她看的,其实章立丘该陪婉华一起看才对。不过无所谓了,有她陪婉华一起看。
剧院里的空气闷闷的,婉华更觉得难受。可是票都买了,人也进来了,她不想扫文心的兴。
“婉华,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去买点吃的马上回来。”文心察觉到婉华一直在咽唾沫,以为她是渴了饿了。
章立丘正在验票口掏着票,余光瞥见刚从里面出来的文心。
只见文心目不斜视地跑着到了柜台前,买了两瓶荷兰水和一些瓜子花生糖果蜜饯之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后匆忙从他身边跑过。
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他一眼。
荷兰水是两瓶,零食也是两三个人的份。文心真的与人有约,俩人还一起来看电影了,看的还是他想约文心看的《爱的长诗》。最令他无人忍受的是,那人竟安安稳稳地在里面坐着,让文心跑前跑后。
换作他,哪里舍得文心做这些事?章立丘暗暗想着。
“前面的。能不能快一点儿?没买票就赶紧补,墨迹嘛哩?”
身后传来催促声,章立丘失神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票,独自进了放映厅。他站在放映厅后面望了许久,也没能找到文心在哪里。
婉华喝完汽水后好受了不少,头晕恶心的毛病没了以后,终于有兴致看电影了。
电影是无声电影,婉华不会法语也看得懂,只是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法文对话的画面,需要文心帮忙翻译她才能更好地理解故事。
“晚上好,无理的女士。”
“晚上好,无耻的先生。”
文心凑在婉华耳边,低声为她翻译着。她是个尽责又优秀的翻译,翻译得又快又有趣。
“真有意思。”婉华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电影过了大半,画面上又出现一句法语。
婉华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文心的翻译,以为文心睡着了,偏过头正想看看,却正对上文心的视线。
光影变幻着,放映厅里忽明忽暗。二人离得很近很近,只有一指长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下,每一次呼吸都是对方的味道。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婉华笑着问道,旋即将视线投回了精彩纷呈的荧幕上。
文心还望着婉华,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句话的意思她当然知道。
“我爱你~”
文心说得很小声,似乎只是心中不经意的低语。
“什么?我没听清。”婉华望着荧幕,斜倚着身子把耳边递给文心。
“是我爱你的意思。”文心至始至终一直望着婉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