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根植在脑海里的认知出现偏差,飞鸟首先脱口而出的不是惊呼,而是一声冷笑。
“有意思。”
在他的记忆里,欧尔麦特和AFO对战的时候,他被卷入其中濒临死亡。
而那时候欧尔麦特面临着一个抉择,就是选择保护飞鸟,还是去保护被困的民众,结果不用多说,不然飞鸟也不用在AFO的手底下泡那么久的营养液。
欧尔麦特抛弃了他,选择成为真正的、人民的英雄。
而不是他一个人的。
飞鸟可以理解这种做法,但原谅就免谈了。
遇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和欧尔麦特走得太近,关系也太亲密,才会被当成目标。
他躯体受到的损伤足足要修复三十年,这些暂且不提,他收获最大的不是伤势,而是精神上的痛苦和前所未有的恨意。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抛弃自己去拯救别人,这种感觉太刻骨铭心了。
电影里,女主角总是会英雄被救下,可是飞鸟没那个命。
他在心里呼唤对方的名字,却也知道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他而起,明明没有产生怨恨,但却被迫目睹这不得不让他心理失衡的一幕。
更不要提被救走后,AFO知道他清醒着,天天在营养液缸旁边念着欧尔麦特的近况。
欧尔麦特拍拍屁股去了美国,好像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井上飞鸟这个人一样,连提都没提过这件事,更不用说去“扫墓”什么的。
飞鸟最恨的不是他没有选择自己,而是欧尔麦特对这件事没有一个基本的愧疚之心。
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他“死”的毫无价值。
就是因为这点,在约他出来见面,知道欧尔麦特还在意自己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丝惊讶。
“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知道自己要承担后果吧,遗憾个什么。”飞鸟嗤笑,滑动手机的动作却越来越慢了。
“可恶啊……”
飞鸟狠狠地锤了一下沙发,真是太丢脸了,本来一心一意的想要杀死对方,但是在紧要关头却产生了迟疑。
一种极其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把那支小小的针剂拿出来,在灯光下看着晶莹剔透的药液,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真的,是想用在欧尔麦特身上吗?”
飞鸟喃喃自语。
他的心声告诉他,这东西一定会派上用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人选绝对不是欧尔麦特。
飞鸟叹了口气,把它收起来,然后静静的盯着不断跳跃的火光。
忧郁的女声响起,是手机来电了。
井上飞鸟疑惑了一瞬,然后接起来问道:“什么事?”
“任务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好,倒是你,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看你瘦的,脸色还那么苍白,记得多吃点补补身体哦。”
“……”死柄木沉默了,打破沉默的是他的咳嗽声,听起来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样。
“任务结束,现在,立刻,回到我这里来。”
“为什么?”飞鸟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他的眼眸一旦失去光彩,就会变得像黑洞一样摄人心魄,连身上那点活力都不复存在,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原因你没必要知道,如果你还效忠于敌联合,就立刻回到基地。”死柄木的语调也阴森森的,两人好似在隔空对峙。
“小鬼,我不过是看在AFO的面子上才听命于你,语气给我放尊重一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已经在欧尔麦特的安全据点里了,每天都能近身接触他,只要再来一点时间,他就必死无疑,倒是你这小鬼在紧要时刻阻止我,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卧底了。”
“你!”
“你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欧尔麦特不是敌联合的毕生大敌吗?解决了他才是为组织好,你下命令之前给我好好过过脑子。”
井上飞鸟一点面子都没给死柄木留,气的对方猛然挂掉了电话。
听着嘟嘟响的忙音,黑发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死柄木不打来这个电话,那他还会再疑惑一阵子,但现在他反而清楚的知道了,敌联合绝对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他才刚产生了不想杀死欧尔麦特的念头,刚对自己的境遇产生质疑,死柄木就打来电话催他回去,还以“如果你还效忠”为名义,这不就是在检测飞鸟是否还在掌控中吗?
飞鸟留了个心眼,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是站在敌联合的角度,这样还能迷惑对方一时。
井上飞鸟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难以忍受自己会被那些阴沟里的敌人控制,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他需要证实才行。
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
要知道,欧尔麦特作为世界第一英雄,他的事迹可是被改编成动画和电影的,还有长长的纪录片,飞鸟因为这半年太忙了,再加上一心只有复仇,所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现在倒是要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线索了。
欧尔麦特的各大战役基本都有记载,他要找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场战役,看看人们眼中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