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陵坐在地板上翻完那两抽屉内衣,一转头,便对上了许瀚之那张幽怨的脸。许瀚之委委屈屈坐在旁边,安静如鸡,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酸差点将自己淹没,见祁陵回头,干巴巴的问道:“好看吗?”
祁陵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这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那你还看了这么久……
许瀚之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变了个神情拿出一张CD晃了晃,CD封面是长着蝴蝶翅膀的女人,闭目环抱着自己的身体,银色裂纹的字体写着盛夏。
“想不到师以夏还喜欢盛夏,她的歌很好听。”许瀚之尽量自然地开口:“我挺喜欢的。”
祁陵立刻打起精神来了,他拿过那张CD看了看,爱不释手的看着封面,小声开口:“特别好听。”
天后盛夏,红了十几年经久不衰的女歌手,也是祁陵唯一喜欢的歌手。
但这么动人家的东西可不好,就算他们在查案也不能以公谋私,祁陵只看了一阵,让钱十四将CD放回原位。
一众人认真查看着屋子里的蛛丝马迹,祁陵转身走进书房,许瀚之立刻跟上去:“听说盛夏十一月在岭省开演唱会,你要去吗?”
祁陵的手一顿:“没买到票。”
许瀚之心里有了底,也没再跟着祁陵瞎晃,走到了另一边。这书房里大多都是师以夏的画作,有风景有人像,但更多的是一些意味不明的抽象画。
许瀚之自己也喜欢画,倒是对师以夏有些欣赏,感叹似的开口:“他的画技很好。”
“是吧。”祁陵倒是看不出这些,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和他本体中的雕刻没什么区别。
“不过……”许瀚之小声嘟囔了一句,凑近了一副百灵图,上面画的是万物生长,带着十足的活力与希望,用色干净清爽。
祁陵看他一眼,像在询问,许瀚之又看了一阵,才接着说:“你有没有,感觉这些画有些奇怪?”
祁陵诚实的摇摇头:“我不懂画。”
许瀚之没勉强他,耐心解释:“这面墙上的画用色阴郁疯狂,十分大胆,对面墙的画却纯粹至臻,很矛盾,却出自一人之手。”
祁陵又仔细看这些画,左侧墙上的雨夜图,看的让人喘不上气,而右边画里的星空,仿佛要将人带入伊甸。
两个墙面就像深渊与天空,强烈的碰撞着,却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然而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深渊中总会有星点的光,而纯净的画中总会有一丝黑暗的意象。
这设计真的巧妙无比,许瀚之转头看祁陵:“我听说很多艺术家精神都不太好,师以夏不会也是吧?”
祁陵摇摇头:“他没有病史。”
许瀚之摸摸下巴:“那他该需要去查查了。”
两人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师以夏同意调查,人便在小区里安静的画着什么,几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但精神却比之前要好了,总算不像一具行尸。
祁陵走到他身后,师以夏也像毫无所知,他看看画纸上的景物,只觉得一阵憋闷。明明师以夏画的只是晴空下的小区,可那一笔笔勾勒的画面,却让人觉得空荡不安。
祁陵抬眼看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的画风是又黑了。
过了两三分钟,师以夏才放下手中的画笔,背对着祁陵开口:“查完了吗。”
祁陵走到他身边:“如果他们没死,你会杀了他们吗?”
他话中代指的是古子时与刘胜,师以夏心中明白,他看向祁陵,毫不犹豫的答道:“会。”
祁陵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
师以夏不在意,他将画笔放到水桶里,深蓝的墨晕开,在水中划出晦暗的轨迹。
“那就是我吧。”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也在祁陵的意料之内,之后师以夏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画。
许瀚之打来电话,祁陵看看师以夏,转身离开。
师以夏听着身后的脚步越行越远,手指微微动了动,拿起洗涮干净的画笔,在那画中的水池添了几笔,金红的游鲤跃然纸上,所有的死寂便一扫而空。
祁陵出了小区,许瀚之已经等在大门前,他抿了抿唇,看着某人大红色的车子,忽然想起了被自己忽视了好几天的小绿。
等祁陵上了车,许瀚之还没说话,乌阳便讲电话打了进来。
“祁爷,您那书店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来把尾款结一下?”
祁陵笑道:“那我得先检查检查。”
乌阳正穿着花裤衩抱着西瓜吹空调,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转转眼珠说:“其实这尾款吧,我不要也行。”
黑心王八会不要钱?祁陵挑眉系安全带:“你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