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事人谢左昀,他是直接闭眼当做看不见。
只不过,耳尖的红润暴露了些许。
贾家的住房是在市中心的复式楼。
当他们四个人上门时,贾爸贾妈是特别的欢迎,尤其是对黄蕴和,贾妈拉着他的手就不愿意放开,嘘寒问暖的关心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亲儿子。
黄蕴和对这种热情的招待其实特别的习以为常,如果不是看在他爸的份上,谁又有耐心这般对待他,毕竟他也不是人民币,谁见谁爱。
再一次感谢贾妈的关怀后,黄蕴和主动开口:“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邓音的事。”
几乎是话音刚落,还满脸堆笑的两口子,脸色立马僵硬了。
贾爸沉着声道:“邓音是谁?我们不认识。”
“那熊祥呢?伯父你应该认识吧。”黄蕴和接着问道。
“熊祥不是小林的老师么,我当然有些印象。”贾爸说得滴水不漏,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黄蕴和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自然不像贾爸老谋深算,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求助的望着舒湛安。
舒湛安推了推黑框眼镜,刚要开口,就被旁边吊儿郎当的人插了话:“听贾叔叔的话,你和熊祥还真不熟悉呢。”
贾爸皮笑肉不笑:“当然,学校老师那么多个,我哪里个个都认得。”
舒阳翘起二郎腿,脚搭在大腿上一晃一晃的,他乐呵的道:“贾叔叔不亏是富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见面礼就是一张几百万的支票,那对于我这个世侄是不是该给更多一些?”
贾爸坐直身子,脸上变得十分难看,他微沉着声,说道:“ 舒世侄,有些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舒阳笑了一声,他将腿放下伸手拿起根香蕉,没自己吃而是先递给了谢左昀,接着又道:“就是想清楚了在同贾叔叔你说,毕竟我们几家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也不能看着贾林被人冤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贾爸还沉得住气,贾妈却按捺不住了,“ 你说的被人冤枉是怎么回事?”
舒阳笑而不语,十分自在的就啃着香蕉,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贾爸脸色凝重,不想在这几个小子面前漏了底,如果真的有内情,大不了等这几人走了,他再去查,不一定不能查出什么来。
可贾爸稳得住,贾妈的问话没得到答案,她反而更急了,“邓音到底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有人陷害了小林?”
舒阳嗤笑一声,“邓音不是跳楼自杀吗,贾阿姨你这话难不成是说邓音是贾林杀的?”
贾妈脸上绷不住了,慌乱和不安弥漫在她的内心,当然还有一点点的期翼,如果……如果真的不是小林做的,那便不会毁了他一辈子啊。
她带着哀求,哽咽的道:“舒阳,你要知道些什么事你就告诉阿姨好不好?阿姨一定记住你这个人情。”
“那邓音呢?”舒阳特别的讽刺,他冷冷的道:“花钱收买熊祥做假口供,花钱摆平邓音的父母让他们放弃追究责任,是不是还有贿赂了警方?不然那么虚假的说法,居然被证实属实,简直可笑了,真不亏对得起你们的姓氏,假!”
这番话,相当于是指着鼻子被骂,还是由一个小辈来怼。
贾爸心中没气吗 ?他有气,可却没底气,他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却也觉得不是一个恶事做尽的坏人,杀人放火这种令人惊悚的事他这一辈子都没做过,却不想他的亲生儿子沾了手。
吸毒、杀人、令人绝望。
可除了昧着良心遮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仅仅是因为贾林是他的儿子,他不忍心看着从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被送进监狱,毁了一辈子的前途。
喉间肿痛,有许多话挤堆在一起却无法说出,贾爸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你心疼贾林,可摆明了贾林并不心疼你们。”
“舒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贾妈站起身低吼,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不然呢?”舒阳反而,冷笑的继续道:“明明知道将责任堆在自己身上,你们一定会出手遮掩,明明知道这会让你们难做甚至是沾上污点,可他还是愿意当个替罪羊,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承担下来,这件事便会以大化小。”
“替罪羊?”贾爸彻底忍不住了,他满心的惊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甚至如果事实真的像舒阳所说的那般,贾林真的无罪,他也完全没有高兴,只有万般的苦涩。
掩盖杀人的罪行,但凡出现一点点的差错,不止贾林有事,他们贾家也将万劫不复。
简单来讲,贾林这是用一家人替别人来顶嘴。
更简单一些,在贾林心里,父母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贾爸还在震惊时,谢左昀微微探身过去,用着极低的声音,他问道:“你知道知道贾林是替人顶罪?”
心上人接近自己,舒阳自然是立马挨过去,用同样的低声回答着:“当然是胡说八道,能骗得过他们就行。”
邓音都说不是贾林,那肯定就是其他人,贾林现在不是顶罪又会是什么?
他们不能在贾林那里套到话,他父母肯定可以,先诳了贾林父母,再由贾林父母诳贾林。
妈呀!舒阳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太完美了!
“……”
而谢左昀听得很无语,不仅仅是因为舒阳厚脸皮的回答。
更多的是他闻到了舒阳嘴里淡淡糖果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