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 顾知瑜心里一松,然后泛起细细密密的温暖, “新远,你怎么在这先前你去了哪里”
新远以前是不叫新远的,是后来顾知瑜改了族谱带着他去书院之后才改的名字,顾知瑜觉得, 他改了名改了命运, 新远跟着他也合该改个新名才对。
新远有些不安,“先前夫人把我关起来了, 说大公子丢了玉佩被我偷了。主子, 我真没有偷。后来夫人又放了我出来,直接让马车把我送到了侯府。”
顾知瑜点头,“我们现在在侯府”
新远点头,“在侯府的客房。方才夫人还亲自来看过你。只是你没醒。哦, 大夫说了, 你这两天就会醒。”
顾知瑜觉得喉咙干涩,看向桌子上, 新远立时就跑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入口,一片温热。只觉得从舌尖到肚子都温暖起来。顾知瑜嘴角不由得就带上了笑意。
新远放好茶杯,见主子精神不错, “主子,这一次多亏了夫人。大夫说了,要是再晚一点,主子就……”
他说着说着, 眼眶红了,“主子,都是我不中用。”
顾知瑜摆摆手,“不怪你,怪我自己,小看了她们。”
他确实是回来的路上奔波劳累之后才着了风寒,本打算看过姐姐后就去找大夫,没想到回府后许氏就再不让他出门。不止如此,她还不给他请大夫,看着他病重,到了顾知沅成亲头一日,才让人请了大夫开了药,却又说府上有喜,他病了晦气,大厨房那边得备喜宴。让丫鬟就在他屋子里熬药,刚好还能暖暖屋子,屋子不开窗根本不透气,闷热得不行,他晕过去再醒过来,新远已经不在,问了才知道被许氏带走了。
他渐渐地绝望起来,只觉得他很可能会死在那院子里。他有些不甘心,却挡不住身子虚弱下去,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睁开眼睛,就看到门口真的站了她,背光而立,身形窈窕单薄却觉得可靠。他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顾知瑜在侯府客房养病,外面却因为他的事情闹了起来。传言出来两日后,皇后宣伯夫人进宫,申斥她为母不慈,对待遗孤刻薄,还夺了她伯夫人的诰命,以观后效。
许氏出宫之后,顾不上外人异样的目光,急忙忙就跑到侯府想要接顾知瑜回府,却连门都没进,顾知语直接让人传话,说不信任她。
许氏无奈,只得回去。之后没多久,老夫人亲自上门了。
顾知语本不打算见,但有些话她想跟她说清楚,让人带她进了世安院。
老夫人比起上一次来,又苍老了许多。身子越发佝偻,面色苍白,似乎病了。“知语,能不能让知瑜回去养病,我保证好好待他。你二婶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她不好对你也没好处的……”
顾知语抬手,“祖母,我只问你。你是怎么眼睁睁看着知瑜快要病死还不给他请大夫的”不待老夫人答话,她继续道,“知瑜也是你孙子,你害死他。你百年之后可敢去见我祖父还有我爹。尤其是我爹,他费劲得了爵位,就是让你害他绝子绝孙的我想爹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恨你”
老夫人似承受不住般后退一步,面色越发难看,“我没有故意,我只是不知道。”
顾知语冷声道,“不是不知道,是你默许。因为知瑜不是许氏女所出,及不上大哥在你心中的分量。原先我只以为你不喜我娘,所以你看着二婶苛待我,现在我才知道,你连我爹也不喜,甚至还要还他断子绝孙。你要明白,你已经嫁入顾家,百年之后葬入顾家祖坟,往后给你上香的也是顾氏后人,你桩桩件件只为了你们许氏……”看着面前老人脸上的不以为然,顾知语明白她根本没听进去这话,也有些意兴阑珊,只道,“你回去吧,知瑜会留在侯府养病,在侯府他总不会丢了性命。以后别再来了,来了我也不见!”
老夫人又说了许多,无非是让顾知语以大局为重。
顾知语则不管,许氏的伯夫人有没有,关她屁事!没有最好。
顾知语有些想赶人,这老太太根本说不通。还是那套女子要靠娘家的话。
见顾知语面色越来越不耐烦,老夫人叹口气,“在知沅成亲的前两日,你二婶去添翠阁置办东西,碰上了二皇子,他一眼就看上了本燕,说要纳她入皇子府。”
顾知语讶异看向她。
老夫人有些得意,“所以,当初我说让本燕来帮你的事情就算了,就当此事我没提过。”
顾知语皱起眉,“你答应了”
老夫人坦然,“为何不答应那可是皇子府。宫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大皇子反正是与那位置无缘,那二皇子居长,说不得以后就贵不可言,本燕跟了他,日后若是生下孩子,那我们顾家,可就是……”
顾知语冷笑,不打算戳破老夫人的梦,扬声道,“送客。以后伯府中谁来也不见!”
老夫人说这些话时是有些得意的,那可是皇子,侯府都搭不上的贵人。但顾知语的反应和她想的截然相反,非但没有示弱和伯府亲近的意思,反而避之不及。</p>
老夫人也来了怒气,“既然如此,以后可别求上门。”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