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同了,柳成嵇这个世子还好好活着呢。要是他没了,这整个侯府大半的东西都是柳成延的,自然是想拿多少做聘礼都成。
老侯夫人显然还在生气,斥道,“不省心的。好好的男儿被她教得阳春白雪,不知疾苦,人情往来一点不懂。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顾知语低着头,没打算接话。其实老侯夫人在她面前说金氏的不对,怎么算都有些不合适。金氏再是继室再如何不对,那也是顾知语的婆婆。
老侯夫人也没想着她接话,又接着道,“还有那尚书府的姑娘是怎么教的,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盘算这些东西,眼皮子忒浅。”很是看不上的语气,“以后成了亲,还有得闹呢。你看着吧!”说得很笃定。
又拉了顾知语的手,“你是个好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好的和成嵇过日子,早些给我添个重孙子才好。”
添孙子什么的,顾知语只做出一脸羞涩的模样就行了。却听到老侯夫人扬声吩咐道,“去告诉夫人,既然已经下了小定,早些将人娶进门,免得以后传出风言风语来。”
外头有丫鬟应声去了。
老侯夫人才叹息道,“昨日你成亲那孙三小姐才上门贺喜,今日成延又从外面回来,他们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妻,这见面也太勤了些,又都是年轻人……要是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就不好了。”
顾知语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老侯夫人还会在她面前说这些,只道,“不会的。二弟和夫君一样的年纪,应该稳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老侯夫人摆摆手,倦意上来,打了个哈欠,伸手挡了,“要是以前我还相信,但我最近冷眼看着,只要是碰上那位孙三小姐的事,他就冷静不下来。也不知道我们侯府是个什么风水,净出些情种。”
说完,似乎疲累了,“你回吧,以后早上方便的话过来看看我就行了,晚上就不要来了。”
顾知语含笑应了,这才带着于嬷嬷回院子。想到老侯夫人那句“净出些情种,”她有些疑惑。
柳成延肯定算一个情种了,老侯夫人亲口说的。至于别的……如今府中的人,柳远源不在,单看廖氏没陪着他一起外任,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好,最起码不会是老侯夫人口中的情种。而柳成嵇和她两人刚刚成亲,最多算是合得来,情种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嘛。那剩下的就只有柳远骞了。
他算什么情种?
单看昨日他在祠堂中舍不得原配的牌位看起来倒是颇像,但是金氏和柳成延这个二公子的存在时时刻刻都是提醒世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了看身后的于嬷嬷,顾知语的疑惑到底没问出口。方才她那些话,有试探柳成嵇的意思在,她对柳成嵇,很可能根本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忠心。
以后真要是和柳成嵇熟悉了,这些事情亲自问他就行了。或者说……等到柳成嵇愿意亲口告知她这些事的时候,他们俩人可能已经很亲近了。
她回到院子,柳成嵇已经回来了,两人一起吃晚膳,顾知语含笑将方才康和堂的事情说了,末了道,“祖母的意思,很可能二弟很快就要成亲了。”
柳成嵇无所谓的样子,“早些歇着,明日回门呢,得起早一些。”
顾知语点点头,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没跟你说,伯府那边不用太在意。以后若是有事情找上门,他们大概不会帮忙的。”倒不是说柳成嵇以后会求他们,顾知语只是先把这事情坦白告诉他。都说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当他们是一般亲戚走动就行了。”
柳成嵇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知语,往后我陪着你。”
顾知语手上一暖,心里也温暖起来,“好!”
她虽然没有和谁有很深厚的感情,但她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和好意。上辈子身子太差没办法,这辈子她想要都试试,以后她还想生个孩子,身上流着她血脉的孩子,无论他健康与否,她都会对他很好很好。
夜里,柳成嵇照旧在对面的软榻上睡了,顾知语也没执意让他上床,老侯夫人有句话说得对,年轻人容易冲动,她如今年纪还不大,圆房得再等等。也就不难为自己也不让柳成嵇为难了。
翌日早上,一大早苏嬷嬷就来敲门了,顾知语睁开眼睛看到大红色的帐幔还有些不习惯,对面的柳成嵇已经坐起身了,“回门礼,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回门礼当然是备好了的,柳成嵇这话的意思大概是顾知语有没有特意想要准备的东西。
顾知语靠在床头,想起送她出门时顾知瑜哽咽的话,笑道,“有没有好的笔墨纸砚,给知瑜送些就行。至于别人,随便吧,不失礼就行了。”
柳成嵇闻言,嘴角笑意深了些。
顾知语这是有意在告诉她这些亲戚的亲疏远近,只要有这个意思,就证明在她心里他是不同的。
柳成嵇扬声道,“平安,把书房那方砚台和余下的徽墨带上。”
平安应声去了。
他看向坐在妆台前的顾知语,“至于别人的礼,夫人会准备的。她做侯夫人多年,人情往来的事上不会失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