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的账本根本没多少,苏嬷嬷满面担忧,“大小姐……”最近一两个月的收益,刚好将原料和请来的制香师傅还有铺子里的伙计工钱发了,根本就没有盈余。如果铺子是租的,那租金都凑不出。很明显这两个月是亏本了的。
顾知语看了半晌,起身道,“先去吃饭。”
走到门口看向对面人满为患的闻香识美,再回身看看自己这边的门可罗雀,问道,“我们似乎没有酒楼?”
苏嬷嬷忙道,“京城中好多家酒楼的味道都挺不错,各有各的特色,大小姐不如去试试?”
这是以为她饿了想要吃饭呢。
顾知语确实是饿了,而且她这个人很喜欢美食,胭脂铺开不下去,完全可以开酒楼嘛,刚好可以搜罗厨子,她自己吃也方便。
正准备上马车让苏嬷嬷带她去酒楼吃饭顺便摸摸底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黝黑男子上前,站在她三步外对她躬身,“大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顾知语好奇,问道,“你们主子是……”
要知道,如今的街上虽然有不少女子骑马招摇过市,但是和男子见面之类的事情还是对名声有影响的。面前这人一看就是哪家贵公子身边的随从,她当然要问清楚再寻摸去不去。
那人也不意外,再次躬身,“我们主子是威远侯世子。”
顾知语有些惊讶,这离她去侯府也才过去两三天呢,那人当时可是站都站不起来的。这就可以出门了?
不过,柳成嵇找她,很可能是为了谈婚事。顾知语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谈。若是他没有履行婚约的意思,那就得拿出足够的好处出来,解除了这门婚事。
顾知语上了马车,不久后马车停下,抬眼看一眼招牌。
——归客楼
顾知语低声问边上的苏嬷嬷,“这酒楼在京城如何?”
“前三左右。”
顾知语就明白了。一进门,伙计就上前来朝着顾知语弯弯腰,话不多说,带着她往楼上走。
沿着铺了皮毛的楼梯一路爬上三楼,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方才带着顾知语来的那人上前敲门,“主子,顾大小姐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柳成嵇一身墨色衣衫站在门口,面色还有些苍白,身形有消瘦,看得出来并未痊愈。看到顾知语后侧身,声音低沉,带着磁性,“顾小姐,能否进来说说话?”
顾知语浅然一笑,脚下轻巧的踏进门,“柳世子这么快就痊愈了?”
柳成嵇见她丝毫不惧,眉眼间不由得就带了几分笑意,“你倒是不怕。”
说话间,伸手一引,让她坐下的意思。
顾知语也不客气,坐下后抬手就要倒茶,“我们是未婚夫妻啊,于情于理你都不会伤害我。至于外人的眼光……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未婚夫妻,见见面什么的不是正常?”
她的手即将碰到茶壶,不妨一双大手比她更快,“我来,顾小姐是客人。”
顾知语也不强求,收回手笑道,不甚真心道,“那怎么好意思?”
柳成嵇给她倒水,闻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笑道,“如今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福星,刚一小定我就有了动静,你一靠近我,我就醒了。”
如果是别人说起这个,顾知语还能坦然自若,但是柳成嵇说起这个,顾知语只觉得心虚,事实到底如何,可以说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了。
本来头天夜里柳成嵇的手指已经动了,就算是不定亲,他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没成想老侯夫人以为是他们小定之后柳成嵇才有的动静,那么着急就让她去见面……种种巧合之下,就成了如今这样。
顾知语摊手,“这事不怪我,我跟你定亲,老侯夫人许了我不少好处,我总不能光拿好处不办事吧?她说让我见见你,我总不能拒绝不是?那什么……对不住哈,那天我刚好试脂粉,可能熏到你了。”
一开始她还有些拘谨,说着说着也坦然了。无论内情如何,只要京城中的人认定柳成嵇是因为她醒的就足够了。再说,那契书是老侯夫人立的,也不需要面前这人承认,老侯夫人愿意兑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