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嬷嬷眼眶一红,“这么些年,小小姐受苦了。”
顾知语摆摆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对了,往后改了称呼吧。”要不然被老夫人听到,又是一场官司。
苏嬷嬷也不反驳,轻声应了。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一扫过简单的用具,满是怜惜,“他们怎么敢这么作践你?”
顾知语不想再纠结这个,笑着道:“往后不是有嬷嬷了吗?”
苏嬷嬷擦擦眼,“方才那两个丫头,若是在苏府,只怕做个粗使都嫌蠢。大小姐若是信我,我就带两个过来,保证你用了舒心。”
顾知语也想要丫鬟,外面那俩是许氏安排的,从今天的事情来看,许氏对她别说善意,只怕还巴不得她病逝,派来的丫鬟哪怕不是探子,也不会对她有助益。
苏端黎的嫁妆在库房,钥匙在许氏手中,不过苏嬷嬷这边也有,当下就禀过顾知语,找了丫鬟去开库房拿东西过来摆上,画工精美的茶壶茶杯还有精巧的绣屏,动静颇大。
顾知语含笑看着,目的倒不是在开库房上,主要还是想要清点嫁妆,方才她可听苏嬷嬷说了,这伯府中,可有蛀虫呢,顺便也清出去才好。
要不然天长日久掏空了伯府,她们就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苏嬷嬷那边一开库房,许氏就得了消息了,本来想到顾知语的要带走的大笔嫁妆,她正心疼呢,就得了这个消息,当下就起身往荣和堂去。
语盈院丫鬟进进出出忙活得厉害,老夫人和许氏就到了,浩浩荡荡的直接就进了顾知语的屋子,丫鬟根本拦不住。
老夫人看到她靠在榻上眯着眼睛养神,看模样比她还惬意。本还斟酌着用词的她顿时就顾不上了,“知语,你这是做什么?”
顾知语起身行礼,满脸疑惑,“祖母,二婶,你们来了。孙女不明白哪里又错了?”
许氏语气里的心疼不似作伪,伸手指着周围刚刚摆上的物件,痛心疾首,“这些都是你娘的嫁妆,你怎么能随意动用,要是打坏了,你可就连念想都没有了。”
顾知语并不反驳,“二婶说的是,只是我这几日想娘,就想要找些东西出来看看,还有,这东西是死的,若是我娘知道我过得简单,而这些东西在库房吃灰,只怕会心疼我。”
老夫人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安定伯府亏待了你了?整个京城谁不知我们安定伯府上上下下的节俭,偏你受不了,我们顾家祖上都是农户,老祖宗都留下了话,过日子不能浪费,要不然到了灾年要饿肚子……”
说这话时,她一直注意着顾知语的脸色。往常她若是暗示顾知语不像是顾家的人,她都会急忙忙否认。比如当初苏端黎去了她来收走屋子里的摆设时,也是这么一说,那时年纪还小的顾知语立时就将屋子里的摆设全部撤去了库房。
“孙女不敢。”顾知语后退一步,“只是我怕舅舅派人来,要是被他知道我屋子里的摆设,只怕……”
和方才顾知语在荣和堂讨要苏嬷嬷一般,凡事只要提起她舅舅,老夫人和许氏就不敢纠缠了。
许氏面色不太好看,“那嬷嬷不经主子允许随意动用库房里面的东西,日后若是嫁妆单子对不上,我岂不是说不清楚?”
顾知语心里冷笑,不经“主子”允许?
嬷嬷去库房搬东西是顾知语默许的,只怕在许氏心里,顾知语已经不是这些嫁妆的主子了。
顾知语垂下头,敛下眼神里的异样,轻言细语道,“既然如此,二婶,若是您怕担责,不如现在就清点一番嫁妆,反正苏嬷嬷动用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院子里,如此也好证明您的清白。”
许氏气急,库房里面的东西她确实想动,但有苏嬷嬷看着,她根本不敢。且老夫人说的安定伯府上下简朴不是假话,实在是老太太过惯了苦日子,见不得浪费,她自己屋子里的摆设都尽量简单,就怕被丫鬟碰坏了。就算是当初顾光宗打天下时上面分下来的赏赐,也没有拿出来,好东西都在库房里呢。
顾知语这番话明摆着就是不相信她。许氏一甩袖子,冷声道,“清点就清点,我们家好歹是伯府,还能吞了你娘的嫁妆不成?”
老夫人在听到顾知语说要清点嫁妆的时候面色就不对了,听到许氏的话后气得一拍桌子,“清点什么?像什么话?你意思是你二婶吞你娘的嫁妆?我们可是伯府,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们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嬷嬷适时上前跪下,声音压低,“老夫人,其实……不只是我们夫人的嫁妆,府上的库房关了多年,其实都应该清点过一遍。前几天我还看到荣和堂的安嬷嬷女婿鬼鬼祟祟往外去了,奴婢刚巧看到,我既然随小姐嫁入伯府,自然就是伯府的人,看到他遮遮掩掩不甚大方。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对您不利,悄悄跟了上去,发现他去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