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心中棘手,她本意是想太太平平撮合老哥和君蔚然吃个饭,吃开心了再说开一下,别的可以不澄清,至少不要再让父亲背着“疑似坑害密友”的罪名。
结果现在可好,君蔚然完全没扑中重点,一头扎进了“为父亲争名”的陷阱里。
说什么好啊。
这看重名誉的个性,还真是一脉相承。
明越叹气,名声有什么重要,毁立都轻而易举啊。
君蔚然怎么就想不明白。
老哥也是怪异。
平日里冷淡得不行,今天却话赶话做点炮手,怕不是故意的。
……明越是无法理解一个兄长看待生妹曾经爱恋小子的心情滴。
明业职业性假笑:“是啊,有他君远山一个。”
“金大、帝大、湘大,还有各斩鬼师协,各地功勋的名字都该有。”
“阴阳界的平复本就是大家的功劳。”
君蔚然咬牙道:“不对。”
“我父亲的功劳是最大的,他帮着地府诛灭了那么多叛乱冤魂。”
“凭什么名声都是明定海的。”
说完,他甩开明越欲拉他的手臂。
明业眼神钩子似的。
“自以为是的美化是病,君家小子。”
“且不说宰了地狱几头鬼在那种纷乱环境中算不算得上趁乱打劫,单说其他人,从没那家史料计算说,斩鬼王中王是君远山吧。”
“湘大斩鬼院的院长知道吗,当年杀了三千六。”
“帝大灵媒大类的执行处长,为了堵漏轮回池,眼睛都瞎了,人家说什么了吗?”
“就你家,做的事不多,折腾得风最大,满心以为全天下就你一家斩鬼师开天辟地了是吧?”
“肚量小被气死了,反倒来痛恨别人肚量大,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道理。”
明越着急,“哥!”你别点炮了!君远山没那么不堪!
明业看她一眼:“你闭嘴,踏实喝粉丝。”
君蔚然:“胡说!”
“当年去请李家的愿符,是我父亲的主意!”
“愿符是平复地府内乱的关键!我知道!”
明业凉凉道:“能耐啊,不是放空炮。”
“那又怎样?愿符折腾黄了明家和李家的关系,你不知道吗?”
“怎么,功成名就了,觉得那是自己的功劳,那要是愿符当年没出奇效,你爹是不是还要在日记里长篇大论的甩锅,说明李两家交恶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啊。”
君蔚然气地满脸通红:“你放屁!”
明业挡住打算插嘴的明越,预备今天代替长辈好好修理君蔚然:
“我放不放厥词无所谓。”
“我只知道,顶着压力去借愿符的是明定海。”
“愿符神效反噬硬生生承受的也是明家,和君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到这里,明越也停住了。
明业说的对。
其他她都可以忍着君蔚然发脾气,但是涉及愿符导致的明家父兄丧命,她不打算偏帮君家一个字。
君蔚然还不服气:“你又知道什么?”
“好的主意就是成功的一半,内乱平的那么快,可想而知愿符能量滔天。”
“我父亲为何不能有姓名。”
平的快吗?
平的一点都不快。
甚至直到几年前,明业还专程去往帝都李家托情,怕自己组建轮回池不力丧了命,明越无人照料。
这些,可都是地府内乱的遗祸,绵延二十年。
明业慢条斯理从筷子笼中抽出一根:
“君蔚然,你是不是觉得,地府内乱就是一场闹剧。”
“愿符出来了,一切就了了?”
君蔚然没说话。
但他的神情讲的明明白白。
“可笑。”
“怪不得君家那会疏远明定海,跑的比兔子都快。”
“向来是觉得,跟着烂好人明定海牵扯进地府大祸中,太危险了吧。”
“后面明定海对着愿符三许愿,三年厮杀,拯救轮回,偷渡阎王的事情,你父亲真是一个字都没在手记中提啊。”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抱残守缺到这个地步,没被阴德亏死,太稀罕了。”
君蔚然发怔,生气都没来及:“什么,什么偷渡什么?”
明业抱胸,闭口不言打量君蔚然,笑了笑:“君远山小肚鸡肠,英年早逝真是不意外。”
这话太刻薄了。
君蔚然拍案而起,明越武神附体,一巴掌将君哥拍回座位上,随后瞪向兄长:“哥!你说什么呢!”
明业摊手,“好吧。”
君蔚然格斗真干不过明二哥,被摁在座位上站不起来,憋得满脸通红,可爱可怜,“你松手。”他咬牙道。
明越明确拒绝:“我不。”
“我哥一个普通人,你别太欺负人了。”
“……”
普通人明业摸摸鼻子,坐的稳如泰山。
君蔚然不放弃,瞪着明业,眼泪凝在眼眶里:
“你知道什么?你们知道什么?”
“当年晓事的能有几个?现在都天南海北,一个都做不了证!”
“我父亲说斩冤魂最多就是最多!无凭无据除非你拿生死簿给我对证!”
“你说明定海偷渡阎王就是了?阎王都在地下,自然任由你胡说!”
明业:“……”
明越:“……”
明越尴尬对视兄长一眼。
明业面无表情回视:“月亮,你看见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明越不知为何脸色发烧,心中唾骂阎王自己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同时结巴圆场:“两位帅哥不要火气这么大……”
“喝、先喝点粉丝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