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暑气蒸腾,顾家别墅却笼罩在一团阴云中。
别墅上上下下十五口人,除了老管家和新来的司机,其余人全在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这座屹立于闹市中心上百年的宅子,即将易主。
楼下乒乒砰砰,而二楼最西面的房间里,李鱼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写工作日记。
他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地写道没见到目标的第九天,想他。
脑子里突然蹦出系统的声音,“最后两个字更适用于情人间。”
李鱼哦了一声,把“想他”涂黑。
刚涂完,背后就传来敲门声。
他不紧不慢地合上日记本,坐到旁边的凳子上,“1551,帮我收起来。”
日记本凭空消失的下一秒,管家开门走进来。
管家一头白发,面相却不老,穿着板正的黑色三件套西装,站姿挺拔。
“这些天好在有你帮忙,家里才没出乱子,真的很感谢。”他将手中的信封递上前去,歉意道,“还有这个,是你这九天的工资。”
信封挺厚,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司机的正常工资水平。
李鱼没接,“您收起来吧,我不走。”
管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苦笑道,“走吧,少爷不需要司机了。”
说含蓄点是不需要,直白点是根本请不起司机。
顾家垮了,负债累累,别说是请司机了,等顾家那位大少爷出院,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李鱼坚定摇头,盯着管家漆黑发亮的皮鞋说,“少爷在哪儿,我在哪儿。”
又劝了几句,见他实在不肯要,管家只好作罢,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
青年长得好,身材颀长,细皮嫩肉,看人的时候总是坦然真诚,很容易引人好感。
突然想起什么,管家问,“上次给你的去疤药有效吗”
“有效有效,疤淡了不少,谢谢李叔。”
等人一走,李鱼跟没长骨头似的,软绵绵地躺回床上。
他举起手,对着光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早已痊愈,只剩下一条浅痕。
就是这条疤痕,要了原主的命。
原主叫陈井,大学毕业,刚满二十二不久。
陈井爹妈早亡,给他留了座矿,从十一岁起,他就在律师的帮助下开始独自生活。
没有来自家长的束缚和管教,在狐朋狗友的吹捧奉承下,陈井的性格走歪了。
嚣张跋扈,唯我独尊,偏偏还长了一张贱嗖嗖的嘴,时常因为言语不慎,与人发生冲突。
那天傍晚,陈井在家闷得慌,心里无端烦躁,索性开车出去,找了家酒吧喝酒。
进酒吧不到五分钟,他就跟一帮人发生了口角冲突。
那张没把门的嘴恰好戳到对方老大的痛楚,被拎进巷子深处暴揍一顿。
倒霉催的,当他浑浑噩噩站起来时,被什么给绊了一跤,恰好撞翻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有许多碎玻璃,其中一块正好竖在地上,不偏不倚,在陈进摔向地面的时候,割进了他的手腕。
陈井疼得又哭又喊,奈何巷子太深,巷外又是闹市,根本没人听见他得呼救。
不过二十分钟,他的身体就撑不住,归西了。
李鱼穿来时,疼得差点哭出来,抖着手给自己叫了救护车。
他在医院住了十天,又回家静养一段时间,直到半个多月前,伤口才彻底结痂脱落。
作为新人,系统可以在第一个世界给予些许提示。
在得知目标是顾家的大少爷顾徐后,李鱼披着马甲,又是花钱又是找关系,终于当上顾家的司机。
谁成想,正式入职当天,意外发生了。
那天傍晚,大雨倾盆,电闪雷鸣,顾徐驾车从公司回家,在经过一个弯道时,和一辆载重十几吨的大货车发生了碰撞。
而就是在这种死亡率高达99的车祸中,顾徐只是被撞断了一条腿,陷入昏迷。
这命啊,不是一般的硬。
车祸第二天,顾氏集团高层大洗牌,高高在上的顾家大少爷跌入泥沼,一无所有。
接下来三天,顾氏某个被顾徐力排众议,坚持推进的大项目被叫停调查,股票大跌,顾家资产被冻结。
听下面的人说,就连这座老宅子,也早就被抵押了出去。
说不定哪天,这房子就被收走了。
权力更迭总是血雨腥风,其中的弯弯道道,不是他这种脑子能想清楚的。
李鱼叹口气,眼皮子发沉,不知怎么的,趴着趴着睡着了。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当初为了考入时空管理局,没日没夜看书做题的日子。
时空管理局是个庞大的机构,福利待遇十分优厚。最令人心动的是,只要工作期满三年,就能分得一套精装海景房。
为了海景房,李鱼不要命的刷题,终于杀出血路,从上万人中脱颖而出。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被分派到了一个刚刚成立的新部门。
新部门的工作内容是,在进行反派管理任务的同时,探索对方身上的秘密。
但这秘密,并不仅限于在反派身上,也可能是整个世界的秘密。
穿来那天,其实是李鱼第一天报道,填写完入职表,领取了属于自己的任务辅助系统后,部长就打发他回家了。
临走前,部长突然拉住他,语重心长,“好好干,局里很看好你。”
这句话盘旋在睡梦中,最后被一声怒吼打断。
是管家的声音。
李鱼吓得一哆嗦,翻身跳下床跑出去。
一楼闯进来一伙黑衣人。
他们手里拿着铁棍,对着别墅里的摆着和家具一通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