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濡平时白天在学校吃饭,只有晚上需要自己做菜。
当然这两种菜也可能是孟濡前天晚上吃的。
但,陆星衍刚才问孟濡是在c100商场二楼吃的川菜么,孟濡点了下头。
c100商场二楼根本没有一家川菜馆。
陆星衍这么问,只是为了套孟濡的话而已。
他想到女人信誓旦旦点头的模样,扯一扯嘴角,漂亮脸蛋勾出个冷飕飕又气不过的浅笑。
呵。
骗他。
第二天孟濡预约了医生。
她今天虽不用上课,但还是起得很早。
女人长发散落满肩,穿着薄睡衣和棉拖鞋走向洗漱池,准备洗漱。她刚拿起牙刷,旁边厕所的门就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氤氲水雾,热气争先恐后往外涌。孟濡偏头,就看到陆星衍站在门口,只穿着条长裤,上身赤|裸着,水珠顺着他好看的瘦削胸肌往下落,下身长裤打湿几块水印。
陆星衍拿着条新毛巾,正在胡乱擦头发。
孟濡的动作停住。
陆星衍看到孟濡也怔了怔。
他今天早上第一节没课,第二节才有一节语文课。
不急着走,昨晚睡前喝了两包感冒冲剂,睡觉出了身汗。一大早起来就先洗了个澡,没想到孟濡今天没有课,也起得这么早。
陆星衍很快回过神来,牵着嘴角歪着头问门外双眸乌润、带着点惺忪睡意的女人,“看什么?”
孟濡的目光忘了收回来。
经他提醒,孟濡佯装平静地收回视线,拿牙膏挤上牙刷头,淡定问:“你怎么现在洗澡?”
“早上洗澡舒服。”
陆星衍不太在意地答,站在孟濡身后问:“你起这么早,要出门?”
孟濡点了下头。
陆星衍又坚持问:“去哪?”
孟濡:“……”
孟濡将牙刷头放入口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赤着上身大喇喇地站在她身后,高高的身躯轻而易举从镜中俯瞰她。孟濡垂下长睫,努力不去看他说:“有点事。”
少年却没那么好打发,继续执着问:“什么事?”
“?”
孟濡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问题,刷好牙后擦了擦脸颊,伸手推着陆星衍往洗漱间外走,像哄小朋友一样赶他走:“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不是还要上课么?快点吹完头发去上课吧。”
陆星衍被赶走,拨了拨头上水珠,不太满意说:“语文课,不上也行。”
反正他都没考试资格了。
孟濡却不理,把人赶走后继续留在洗漱间洗脸。
洗完脸后,孟濡出去,看到陆星衍还是没穿上衣站在客厅中,手里拿着吹风机,正在嗡嗡嗡地吹头发。他肩膀宽阔,动作时牵扯着肩胛肌肉轮廓,流畅肌骨下似乎潜藏着无穷力量。
孟濡正要说话,陆星衍迅速关掉吹风机,扭头对孟濡决定说:“我陪你去。”
“……”
陆星衍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孟濡去见谁,反正不能去见周西铎。
她既然能拿周西铎骗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不可能让第二次发生。
所以孟濡去哪里,他都想跟着。
但孟濡却无情地拒绝了他,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后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
少年沉默,黑漆漆的双眸平静看向孟濡,似乎很不满。
孟濡假装不知情,转着眸子看向落地窗外慢慢喝水。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回来问陆星衍:“你怎么还不穿上衣服?昨天不是说感冒了么,现在不觉得冷么?”
少年身躯挺拔,一边吹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我洗澡时忘了拿上衣,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说完,他偏头凝望孟濡,顺势问:“你帮我拿一下?”
得寸进尺。
孟濡脑子里现在只有这四个字。
她发现自从陆星衍昨天说要和她做寻常姐弟后,指使她的行为越来越自然了。
孟濡虽很不想让陆星衍太得意,但考虑到这小孩昨天感冒,现在又不知道好了没。踯躅一番,还是往陆星衍的次卧走去。
房间干净,被褥松散。
陆星衍的房间是孟濡亲手布置的,东西摆放她很熟悉。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第二扇柜门前,打开,拿出陆星衍需要的上衣。
孟濡正要往外走时,低头,看到里面那扇衣柜的柜门下夹着一根浅色的缎带。
她停下来,仔细看了看。
像是足尖鞋的绑带。
孟濡以为是家政阿姨打扫时把她的东西遗忘在这里了,屈膝蹲下,手指轻轻扯住那根浅色缎带的一端。
稍一用力,整扇衣柜缓慢地向她打开。
孟濡仰头。
面前是一整个衣柜的足尖鞋,崭新的,样式精致,颜色各异却都鲜亮美丽,一双一双整齐地摆立在衣柜中,呈现在孟濡眼前。
足尖鞋有的缝了缎带,有的没有缝,千丝万缕的缎带缠绕、散落在一起,一些从衣柜前轻飘飘地垂落,盈满孟濡的眼睛,像一张精心编织、秘密筹措的网。一旦沾惹就再也无法摆脱了。
满满整衣柜的足尖鞋,孟濡都不确定自己的足尖鞋有没有这么多。
她呆愣愣看了很久,甚至忘了从地上站起来。
门外,吹干头发久久等不到她的少年走过来,停在次卧门口。
陆星衍疑惑问:“你还没找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