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宁长公主笑道:“我比她大,她一直叫不出妹妹,长公主又太见外了,我就让她私底下喊我姐姐。”
李贽轻声斥道:“胡闹。”
现在李贽是皇帝,宫里人人敬他畏他,但那些人绝不包括纯宁长公主。扫眼牡丹花丛中的几道身影,纯宁长公主漫不经心地道:“哥哥气什么,反正你很快就要美人环绕了,没多少时间来陪我们,我们私底下喊什么又与你何干。”
李贽抿唇。
他算是明白了,妹妹与妻子联手对付他来了。
但李贽早过了计较这种儿戏手段的年纪。
夜幕降临,李贽来了中宫。
沈卿卿与妞妞刚吃完饭,接完驾,沈卿卿牵着女儿的小手,垂眸对李贽道:“晚膳都备好了,皇上慢用,我去哄妞妞入睡。”
周围全是宫人,李贽目光沉沉地盯着沈卿卿。
他提前让人打过招呼说晚上他会过来,那意思就是他要陪她们娘俩用饭,可沈卿卿竟然先与女儿吃了?如果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那他在乾元宫也能吃,何必跑到中宫来?
“去吧。” 知道沈卿卿故意气他呢,李贽很快恢复了笑脸。
等着,看晚上他怎么收拾她。
然而李贽才用完晚膳,玉蝉就过来回话了,低着头很是紧张地道:“皇上,公主,公主睡前缠着娘娘给她讲故事,结果娘娘讲着讲着也困了,就,就陪公主歇下了,娘娘命奴婢过来跟您说一声。”
李贽暗暗攥紧了手。
她真敢!
倏然离席,李贽沉着脸离开了中宫。
玉蝉心惊胆战地出去送他,眼看着皇上走远了,玉蝉才抹把冷汗,赶紧去后院回禀主子。
“娘娘,皇上好像很生气。” 玉蝉小声说。
沈卿卿扯了扯嘴角。生气好啊,活该,别以为当了皇上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次日李贽没让人来传话,沈卿卿很满意,以为李贽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没想到天才黑,万公公就亲自过来了,手里捧着一枚绿油油的牌子,弯腰笑道:“娘娘,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软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娘娘您看咱们何时动身?”
沈卿卿:……
现在整个后宫就她一个皇后,李贽不来中宫偏要翻什么牌子,摆明了是报复她昨晚的冷落!
按照沈卿卿的意思,她真想撵走万公公,可她是皇后,私底下与李贽怎么闹都可以,反正他不会说出去,但公然拒绝侍寝,传出去就不是小事了。
去就去,正好与李贽说个清楚。
让乳母抱走女儿,沈卿卿简单收拾下就上了轿子。
轿子停在乾元宫外,万公公亲手扶了沈卿卿下轿,再将她送到了乾元宫后殿。
沈卿卿没看到李贽的身影,却看见四个宫女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要服侍她沐浴。
前来侍寝的后妃,肯定得先沐浴一番的。
李贽利用皇权折腾她,沈卿卿心头火起,但人都来了,她不介意多洗个澡。
宫女们伺候地很舒服,只是为她准备的衣裳太薄了,薄薄的一层纱,几乎没有任何遮挡作用。沈卿卿耐着性子穿上,等宫女们一退出去,沈卿卿立即去翻李贽的衣柜,随便找件他的长袍遮掩下就行。
她刚碰到柜门,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质问:“你在做什么?”
沈卿卿没理会他,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白色中衣出来,其他绣龙的她没动。李贽比她高多了,宽宽松松的中衣罩下来,连沈卿卿的小腿都挡住了,只剩一双白皙如玉的嫩足露在外面。
许久不见的曼妙身姿再次消失在眼前,李贽凤眸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宫人们早就退了出去,李贽缓缓走向冷眼看他的沈卿卿,好笑道:“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遮。”
沈卿卿自嘲道:“以前我愿意给你看,现在我不愿意了。”
李贽顿足,盯着她问:“什么意思?”
沈卿卿仰起脸,直视他道:“意思就是你强迫我侍寝可以,但只要你不强迫我,我绝不会主动让你占任何便宜。以前你是侯爷,你需要嫡子继承爵位,现在您是皇上,其他妃子所出的皇子照样可以做储君,您没必要强迫我给您生嫡子。”
她不想再给李贽生孩子了。
或许有了太子她的地位会更稳固,但就算李贽愿意封她的儿子为太子,太子就能顺顺利利熬到登基吗?其中有太多的变数了,想赢就必须时时刻刻地争宠,沈卿卿不想过的那么累。到了这个地步,她只盼望女儿长大后能嫁个如意郎君,有纯宁长公主在,这个愿望并非难事。等女儿出嫁了,沈卿卿当皇后也罢,腾出位置给李贽的新人也罢,她都不在意。
娇小的女人裹紧中衣站在衣柜前,那张曾经朝他笑朝他撒娇的脸上只剩淡漠疏离,而她看他的眼神,平静地不掺杂任何感情,还不如新婚夜满满的警惕与愤怒,至少愤怒的她显得灵动鲜活。
李贽愣住了。
他以为这几日沈卿卿只是在与他冷战,昨晚的躲避也是为了略加惩罚他,他好好哄一哄沈卿卿就会消气,但直到此刻,看着她坚定的眼,李贽才意识到,她是真的不想好好与他过了。
胸口有些闷,强烈到陌生的堵塞,李贽艰难开口:“你就那么不信我?”
沈卿卿笑了笑,扭头道:“哪个女人会信?谁信就让谁做你的皇后好了。”
李贽:……
婚后甜蜜了太久,他都快忘了她这张小嘴有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