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如雾,迅速的将整个皇宫包围起来,从高大的殿宇到羊肠的宫道,无一逃过。
微一掀珍珠帘,上头润泽的珠子碰撞在一起,叮铛清脆,外头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地候着,里头越静,他们这些奴才就越担忧。
六月的夜里倒不显得如何寒凉,冰盆被早早地撤下,照明的灯盏上嵌着熠熠发光的绿松石,窗子里吹进来一些风来,甜香袅袅而散。
许是因为得知可以出宫的消息,唐灼灼清润的眸子里笑意满满当当,连带着对主位坐着的霍裘都殷勤不少。
霍裘略用了几道菜就停了筷子,紧蹙眉心的样子有些唬人,剑目微敛,瞧着唐灼灼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菜,面上渐渐溢出浅笑。
唐灼灼一抬头,就见着霍裘和张德胜瞧着自己不眨眼,前者还好说,可后者那吃惊的表情根本藏不住。
她朝霍裘抿出一个略腼腆的笑,而后琉璃色的杏眸一转,骄横地瞪了一眼讪讪而笑的张德胜。
都这样瞧着她做什么自去冷宫待几年试试吃惯了残羹冷炙能做到她这样就很不错了。
想是这样想,到底还是悻悻低低地哼了一声。
她白玉般的指腹摩挲着玉勺,勺子与碗碰撞的声音清脆细微,将满室的宁静都打破。
吃是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
“殿下这样瞧着妾做什么”虽说她自个理直气壮心里门清,但对上霍裘漠然的眼,还是咬着唇慢慢红了脸。
吃得稍多些也不用这样严肃地瞧着她吧
霍裘见小姑娘放下了汤勺,有些遗憾地抿唇,凌厉的眼神飘向这会子充当木头人的李德胜。
李德胜顿时僵了身子,往后头默默退了几步。
“孤记着你殿里的糕点做得不错。”霍裘的目光在她若凝脂的手腕处停了一会,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
唐灼灼顿时点了点头,眼里升起两轮耀眼的小太阳。
霍裘险些看得迷了眼,目光变得幽暗无比。
“妾昨儿个特意叫人寻了个做糕点的厨子,今儿个下午给殿下送去的就是他做的,殿下要不要再尝尝”
霍裘触到她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失笑道“可。”
唐灼灼一个眼神,旁边伺候着的宫女就悟出了她的意思,行了一礼撩了帘子出去了。
“孤记着你以前吃得少,最近不节食了”
霍裘的视线落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路向下,越过修长白皙的脖颈,最终停在不堪一握的纤腰上。
她惯来是瘦的,身上没有一点肉,风大的时候她若是出了屋子,霍裘都要怀疑她会被吹走,全然不知她吃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唐灼灼默了一会儿,才垂了眸子,声音从她乌黑的发里流进霍裘的耳里,“妾最近也也没吃多少啊。”
她的声音呐呐,又带着如蜂蜜般浓厚的甜香,霍裘闭了闭眸子,心里那股子细微的甜意从喉头下去,直流入四肢百骸里,全然不受他控制。
简直跟着了魔一样。
她不过稍稍的甜头,就叫他失了分寸。
唐灼灼以手托腮,露出一小段凝脂般的肌肤,白得耀眼,她手腕上带着的镯子泛着幽幽的绿光,玉衬得人明眸善睐,她弯弯的眼眯成好看的形状,越发理直气壮起来“再说就算妾再能吃,殿下也养得起啊。”
霍裘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迅速的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