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旋听说狗蛋哥是来接他回家的,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拉着狗蛋到屋里收拾当初来时带的包袱,挂在肩膀上就不放下了。
养父母看他那样,脸都黑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初说不要了送我家,现在又要回去,没那便宜事。”
“当初是这样,也没几天的事,孩子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你看这……。”
“爹,走了,我们回去吧。”狗蛋拉着汪旋就要走,在他看来,找到人了就应该要回去了,还磨磨唧唧干啥?
“站住,那是我家小子。”
汪旋背着小包袱躲在狗蛋后面,连个脑袋也不敢露,他害怕人家不让走得给人家继续当儿子。
“儿子,狗蛋,先等等。”李四拉着儿子,“得先跟人家说清楚呢。”
村长小舅子看两孩子那样也叹气,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留下来嘛,姐夫那样周全的人这事办得不牢靠。
狗蛋现在长高一点了,他马上也就到了九岁,如今跟大人一样推个时髦的小平头,只还是黑瘦黑瘦的,大脑袋还是跟一只铁锤样。
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他这会心里在琢磨什么,大人商量事他也不往上去凑,拉着肩膀上挎着小包袱的汪旋,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往村口跑。
也没走远,就在村口不远处的那颗老树下三两下就爬上去了。汪旋把包袱往上投,狗蛋一把捉住,两人配合默契的都上了树。
“要是人家不放你走,咱等天黑再摸回家,要是放你走,咱就在这里等我爹。”
汪旋一看狗蛋就高兴,这会他说什么都是点头的,狗蛋看到他就乐,参差不齐的豁牙咧着,白得很。
狗蛋从“宝贝”里拿出从供销社买的糖,给他递一半块,“我们一人一半,另一半我吃过了,这是你的。”
汪旋接过来三两下塞进嘴里,眯着眼睛说,“好甜啊,我的牙齿也松动了。”
“掉了再长。”
狗蛋呲牙给他看自己又新长的牙齿,慢慢的脱落好几颗了,他已经很习惯了说话漏气。
汪旋点头,嘴里啧啧啧有声,舌头把糖往脸颊一边归去,“狗蛋哥,咱们的宝贝,我又有了新发现。”
“你看这里,每天睡觉之前我偷偷看那些字,它还在变,晚上做梦的时候那个神仙说了很多。”
“说什么?”
“就是井下他说过的,可太多了我记不住。”汪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是它其实已经在脑袋里了,每天晚上就是把原来的话慢慢的再说,简单的说,给我解释,我好像懂一点了。”
“我回去也试试。”从脖子里掏出来看
汪旋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着梦里的话,他下意识知道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爷三回到西坎村夜幕已降临,简单蒸了红薯分着吃就算一顿晚饭,摸黑爬上炕一觉到天大亮。
第二天大家就又知道李四家把送走的汪家小子又接回来了,这下子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有些妇人更不待见李四这一家了。连他娘李老太太都说自己的四子就是个傻子,这亲娘都说他傻了,别人更确定他傻了。
村长来了李四家,也只说了句“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转眼狗蛋和汪旋要去学校念书了,这一天李四挺重视的,还给每人煮了一个鸡蛋,非常奢侈。
两个人报名,就买了一套书共用,这样就省了一份书的钱,没别的,只语文和算数。到时候挤坐一起共用也一样的。
狗蛋原来觉得去不去学校都一样,但后来就想学一点字,不然神仙说啥都捉瞎也不好不是。
狗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美事就没有了,他不能像汪旋那样自觉的起来帮李四做早饭,总是在早饭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得李四三请四喊才睡眼朦胧的起来。
汪旋早偷偷跟他说别太贪图“梦里”的事,每晚学一点然后就放开纯睡觉,这玩意用纯熟了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就好像自觉调整学习进度,可以控制一样。
狗蛋正得趣怎么能放开?只能说那个观主挺有手段,为了让两孩子能自主沉迷学习他所留下的传承,设置也有趣。两人所需要学习的内容就好像量身定做一样好玩,可以说煞费苦心。
狗蛋还迷糊着呢,汪旋背着书包和两人的窝窝头,一边牵着狗蛋的手,让他跟着自己走。就怕他没睡醒又摔跟头。
“这是车前草,这是马齿苋,这是……,我都认识。”汪旋一路上就给狗蛋介绍他从梦里学到的各种植物和草药知识,从头到尾把碰到的都背一遍。
不但给狗蛋科普,还说这个可以用来做什么,什么病吃什么药。其实他也只是背,真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也说不明白。
“这是从最简单的学起,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啥叫‘钱’?”中药里配置的分量,很多话、或字汪旋目前根本没办法明白。
絮絮叨叨的一路上也不管狗蛋听没听,其他小伙伴看到他两这样就哈哈笑着跑过。
教室很拥挤,整个公社小学一到五年级,一年级是人数最多的班级,老师给分了三个班还是挤挤挨挨的,有些人家兄弟姐妹姐妹两三个一起同班。
然后人数随着年级的上升逐渐减少,狗蛋和汪旋被安排在一年级三班,一张破旧的桌子配着一张长凳子,挤坐三个人,有时候还是四个人。
教室里闹哄哄的,打架哭闹,嬉笑怒骂的,男女娃都放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