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洛离开合翎宫时,似才突然想起,转身道“你这幅冷冷清清的样子,也不见得温时温依回到你的膝下,你有多慈母之心爆棚。”
“不过这样也好。你就继续过着你仙人似的生活。知道吗,当初稍相院传来你死的消息时,”
“当然,你没死。只不过摇身一变的障眼法。”
“传来你死的消息时,你的孩子温时温依可是没有掉一滴眼泪。两个小小的孩子,就这样冷静漠然的接受着这个冰冷的后院。尔虞我诈,等级尊卑。”
“当时我就觉得,如果挺过来了,这两个孩子可不一般。”元洛道。
说完这些话后,元洛便走了。独留安澜一人坐在凳上,不曾动过半分。
金堆玉砌的合翎宫,夜近,也渐寒。安澜坐在那,前面的茶已凉,彩浣也不敢上前。
“是吗原来原来,我也曾经对他们好过。”安澜喃喃道。纤柔的身形,浸着冷意。
一面,是母爱沐浴。一面,又是不闻不问的独自成长。
“被她说的,我还真是有些残忍。”
安澜轻轻道。
一面是刻意的,一面,又是习惯。曾经记忆里最深处的记忆。
安澜坐着,不曾动,不知想的什么。
最后,也只有顺其自然这几个字。
炙热的感情,安澜早已忘记。这幅身体,小了许多,连感情,似乎都缩了进去。
顺其自然,如果时间能抚平一切,便让时间抚平。
今日的安澜,又倦怠许多。早早歇了,纤柔瘦弱的身子,蜷缩在被褥里。都等不到温景苏处理完政事。
宫女早已退下,一袭黑金龙袍的温景苏,容颜依旧那样年轻俊美,竹香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龙涎香。
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洒下,冬暖夏凉的暖玉。象牙床上微微的隆起,安澜的习惯。冷冷清清,旁人却不知道的小习惯,那就是无论头发多柔顺,在睡时,总是会有些凌乱。
那样冷清的人,这样,却有些可爱。
温景苏坐在床沿上,欲伸手帮安澜拢拢发,却见到眼角的晶莹。一滴泪。
是什么,让她睡时,还能流泪
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那滴泪。温景苏望着指尖的水渍,清润眸光,有些让人摸不清情绪。
褪了龙袍,温景苏轻轻将人搂在怀中。微凉的身体带着淡淡冷媚香气。感受着安澜心脏的跳动,是还需隔着软绵雪白的。纤纤细腰。
此时却不带一点点色、情,有的,仅仅是温馨与平静。
几年前,安澜差点死时。这瘦弱的身子,就像羽毛一样轻。肌肤雪白,像是虽是都能像冰一般碎裂,消失。
那时,他真的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失落、恐慌。生他的女人,已经死了。
月下身上是荆棘鞭痕的安澜,是因为后院纷争。他的安澜,太柔弱,太易碎,经不得一点疏忽。
几日后
从郡主府那来了一信件,彩浣递给了主子。
安澜拆开了信,当看见上面一行行娟秀的字时,默默读完。敛了眸子,元洛这是在干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合翎宫说话未说完还是旁的,又或者终于觉得自己过于狠毒了些,又或者是旁的,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上面细数了尚在永安侯府时,尚身为主母的嘉锦做的一些事。
其中特意提了,她上次中毒,问题出现在泡茶的雪水。而这雪水,若是嘉锦想查,必能查。可偏偏忽略了雪水。一时的忽略,对于一个有重大嫌疑的通房,那是致命的。
还有那受的鞭笞,送那幅画到秦音淮手里的丫鬟,是嘉锦院子里的。
落在最后的,居然还潇潇洒洒提了,幸好琤哥儿柔姐儿自幼天赋太出色,都不用怎样,就把哥哥姐姐比下去了。都不劳柿嬷嬷帮时哥儿依姐儿换师父嬷嬷了。
看完了信件,安澜将信折了起来。
将信烧了。
元洛在合翎宫口无遮拦的,甚至还大摇大摆送信件。其实,当真在元洛的郡主府,若是那个奴仆敢不忠、泄露府里半个字出去,那都是会被活活杖死的。说起来是残忍了些。只是,元洛深得太后的宠爱,就算有人想拿这是说事,元洛就在太后、陛下面前,诚心认错,单纯无辜,但死不悔改。为奴,必须要忠。
这于永安帝和太后面前,是觉得没什么大错的。奴不忠,府不宁。国不安。只不过嘴上训斥两句罢了。
又是冬
温时温依两个团子,甚得他们外公、舅舅的喜欢。镇国公府的家宴,因为有孩子,总显得热闹许多。
雪落下
一点点哈气都能形成白雾,就是这样的冷。
狐裘是是雪狐的皮毛,甚是保暖。安澜立在院子里,望着这漫天的大雪。
后面撑伞的彩浣,不知何时,换成了温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