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是士兵动的手,原本高高在上的皇族,现在脖颈割裂,高贵的血流淌在地上,混在尘土中,被人践踏在脚下。而蕴琛,却是第二个,要被温景苏亲自动手的。
两个男人无话。
蕴琛望着温景苏,成王败寇。他此生的错,就是在最初的时候,没有争夺那皇位。
寒光闪过,头颅落下。血顺着剑流下,温景苏转身,不再看一眼。
永安侯温景苏,弑君称帝。也不再另择时日,就在这盛绍帝的登基典上,踩着盛绍帝的血,文武百官跪拜。
“叩见吾皇”
君临天下
当消息自皇宫中传出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短短的时间里,就变天了,亡国了,成了前朝。新帝,正是弑君的温景苏。
而消息传到永安侯府时,永安侯府的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侯爷侯爷成了皇帝
嘉锦院子里
嘉锦坐于榻上,妆容精致,听到消息后,难以言喻的震惊。接下来,便是愣怔。国亡。动手的还是自己的丈夫。眼泪涌出,嘉锦闭上了眼睛,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颤。一种无力感,生出。手微微颤抖,手心里握的,正是之前父皇给她的,封琤儿为世子的诏书。父皇女人,在政事上,真的插不了手
元洛院子里
元洛姣好面容,平静的立于院子处,望着皇宫的天空。对襟蝶瑞衣裳,愈发衬的人如花靥。元宜,已经死了。自刎于殿上。
元宜,她是自愿的。自愿背叛自己的夫君。人尽可夫,还有一个词,便是人尽可妻。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权势,毒害自己发妻的人,元宜嫁过去之前,便明白自己的结局。太子登基,接下来必会对付功高盖主的永安侯。太子不是一个甘做傀儡的人。元宜很清楚这一点。她是宁房王府的嫡女,背负宁房王府的荣耀。如今,她做到了,宁房王府一脉,将是最强盛的一族。
元洛面上极平静,却是望着天空皇宫的位置,眼角有些晶莹,喃喃道“真是,比不过你。”
“嫡姐。”
轻轻的两个字,轻到似乎要掩埋在风里。
元平元年,盛绍帝亡。国灭。温景苏弑君登位,国号永安。于政,封边疆大将安陶殷为镇国公爵,并任大将军一职。原皇党,男皆亡,女若肩命妇则因夫家余荫无恙。
于天下,减免徭役赋税,大力扶植科举并增设武举。文状元武状元并列。
而永安帝的后宫,却是创了前无古人的惊天一举,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甚宠一通房,其余皆散。其后宫原宁房王府庶女的颜元洛,念其秀慧,封素穗郡主。
永安帝实实在在创了宠妾灭妻的一举,令人瞠目结舌。
而安澜这一奇女子,也被史册记载,堪称史上第一妖姬。甚至一些历来诽谤君相的野史,将这一朝代更新,归咎在了她的身上。红颜祸水,妖颜倾国。
皇宫中
“太后,柿嬷嬷来了。”福菱侍在一侧,道。
温颜氏叹了一声,望着面前佛像。景儿为了一个通房,散了后宫。
摇了摇头,不见。
“我的前半辈子,只想得到丈夫的心。后半辈子,最怕和景儿离心。我只知道怎么当永安侯候太夫人,而不知道怎么当太后。”
景儿,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大了。
这事,她不插手。
原公主府中
嘉锦依旧一身正装,妆容明媚,又不失端庄。她输了。输在一个女人手里。输在自己丈夫的心上。柿嬷嬷去找了太后,但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已是帝王的他,还有谁能撼动。柿嬷嬷也是明白的吧。只是,已无路可走。那个安通房,估计,就是她。从始至终的一个人。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她。国亡,父逝。嘉锦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眼泪流下。这一世,她败的彻底。手紧捏,不甘怨恨的眼泪流下,若有来世,她一定要远离永安侯府,一定不要让国亡。
三尺白绫,嘉锦望向,她不愿意背负屈辱苟活。只是,当真摸上白绫时,却又心软恐慌,眼泪一下崩溃,她死了,她的琤儿柔儿怎么办
那个男人,好狠的心。那是他的孩子啊
皇宫
“原本,我是要把她们都杀了的。只是,我知道你不愿意手染血腥,所以,我只杀了宝韵。”
湖畔
一袭黑金龙袍的温景苏,从背后搂住安澜,“为什么不愿意登上后位”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在我身边就好。”
雪白缎织的衣裳,不盈一握的细腰被人搂住。安澜只望着这皇宫湖畔的景色。缠绵细密的吻落下,安澜颤了一下睫毛,微微撇过。腰间力度一下紧了,“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安澜,你是我此生挚爱。此爱切肤入骨,绵绵不绝。我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我已是帝王,没有人再能阻止。
又是一年冬
燕镶寺
层层护卫森严,连一只飞鸟都不得近。佛堂内,安澜立在佛前。此次,她仍是没有跪下。
已是燕镶寺主持的无尘,佛音檀香,清俊容颜,带着佛的慈悲。停下了木鱼,望着已是一国宠妃的安澜,雪白衣裙,容颜雪媚。但那一层的淡漠冷寂,像是远离了众人般。
她,竟是,从未敞开心扉。
淡淡的冷媚香气,似与这檀香格格不入。
“若有来世,你不为妾,我不入佛。”
安澜微微一愣,望向无尘,随即,慢慢淡淡笑了。笑的极轻,极柔。
娇柔雪媚,极清寒,又灼灼之艳。
破了红尘的清俊和尚,檀香缕缕。
佛有割肉喂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而今,我愿来生,听你述说。
一切皆可述与佛,来生,我为你佛。
跨出了佛堂,彩浣上前,递了狐裘。撑起了伞,“镇国公府的家宴,陛下那来人说,他陪你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