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宝,你说你这小脑袋瓜子咋这么能呢看把你爷给高兴的,不愧是我时建国的闺女”时建国把时酒往大腿上一搁,颠颠儿的歪着头乐呵,他打小那么受宠都没被他爸温柔相待,没想到他闺女倒有了这待遇。
时也命也。
洛静姝也挨着这爷俩坐床沿上,手里还不忘攥着把大蒲扇驱散热意,脸上是挡不住的喜悦骄傲,颇有家有儿女初长成的喜悦,附和起丈夫一同吹起了闺女的彩虹屁,“我老早就知道咱家酒宝是个有能耐的你看她打小就喜欢挨着收音机,今天背起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咱家谁教过她说普通话除了学校的老师就咱家这收音机了,你说咱闺女愣是给自学成才了,这不是聪明是什么”
时酒笑眯眯的享受着亲爸亲妈的吹捧,主动拿了三块大白兔出来搁搪瓷缸子里,开水一倒,再用根筷子搅和搅和,不多时屋子里便弥漫了甜甜的奶香,一家三口并排排斜倚在床上,时建国第一个给他们家的聪明蛋子给喂到嘴边,时酒只顾张着小嘴咕噜咕噜往下喝就行,小手还跟喝奶时绞着她妈的衣服,活脱脱一没断奶的样儿。
眼看着给闺女喝的差不多了,时建国主动把搪瓷缸子凑到了他媳妇儿的跟前,“孩他妈,你先喝。”洛静姝也不推辞,吧嗒吧嗒的喝了起来。自打下乡到农村,她是一块大白兔都没再吃过。
最后的一小半时建国给包圆了。
一家三口躺草席子上幸福的打起了奶嗝儿。
劳改点。
张教授做好了午饭,一行人正边吃边聊,冷不丁瞅见了打门外大步而来意气风发的时队长,赶紧的放下筷子去门口迎一迎。
“哎,你们都吃,我这来说的也不是啥要紧事,边吃边聊就成”
虽然这群教授讲究饭不言食不语,但自打流放到了这农村,城里的倒霉习惯该扔就得扔,如今在饭桌上不说聊些家长里短,光是学校的那些皮猴子就足够他们唏嘘一番了。
时队长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不跟他客气,一边吃着饼子一边支起耳朵听他讲话。
“说起来,我这得好好感谢咱张教授,要不是她路上给我透露风声又给了我一兜奶糖,我恐怕再过个几年也不知道家里一窝兔崽子还能出个聪明蛋子,你们不知道,可把我喜坏了,就我老小家的酒宝,知道不老时家最聪明的娃儿”
挟了一筷子白菜往嘴里送的姜教授差点被呛着,偏着头朝外咳了好几声才脸红脖子粗的惊道“时队长,你说的酒宝是不是你家那做啥都慢一拍的女娃娃我咋记得洛同志以前还带她去医疗点看过病呢”
“哟,这么久的事老姜你还记得啊”时队长笑眯眯的冲姜教授望去,发自内心道“肯定是我家酒宝太聪明,这不,连老姜都记得这娃儿”
姜教授“”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完全是因为你家那酒宝是他平生见过最他娘的像树懒的娃娃啊啊啊
慢一拍都慢得那么与众不同
然而,时队长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笃定模样,愣是叫姜教授说不出啥辩解的话。
张教授则是很快就接受了时队长的话,那么快就能把一首诗给背上来,光从记忆力来讲小时酒确实算是时队长家最聪明的娃儿但综合一切是个啥结果,她也是确实不知道。
众人又把眼光盯准了数学系大佬庄教授,庄教授正好是负责一二年级数学,他对班上的学生肯定有些了解,时队长眼巴巴的瞅着庄教授,巴望着小孙女的数学老师跟语文老师一样给他一个惊喜。
庄教授仔细用脑子回想了一番。
时酒同学也没啥突出的啊。
上课从不积极举手除非点名点到她,上个厕所都是踩着上课铃声回的班级,作业也不是第一个完成,就连碰见他喊个老师好都要四秒钟
庄教授对最后一点可谓是深恶痛绝作为一个数学系大牛,他以前特别追求效率,虽然也碰见过不少慢性子的同学,但能把老师好仨字拖到四秒的小学鸡他也就搁前进大队才见到一个。
估摸着也是这辈子最后一个。
庄教授摸着良心吐出了真心话,“可能时酒这孩子记忆力好,但在数学上,确实没啥突出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这个当老师的还没发现她的天赋”
时队长连忙附和“酒宝她就是天赋藏得太深,小庄你以后可得好好发现,连张教授都发现我家酒宝的好了,你这个数学老师得加把劲”
庄教授干巴巴道“好”
下午,庄教授揣着死乞白赖从张教授那儿要来的大白兔干劲满满的进了班级。今天他说啥也要把时酒同学的天赋给找出来,时队长不是放话他孙女儿是个聪明蛋儿吗是真是假他一测便知。
庄教授一如往常夹着课本进了班,给班里大小不一的学生讲了十以内的加减法怎么运算,又搁黑板上出了二十道题目,叫学生给抄到自个儿的作业本上完成了下课就交,最后才把中间一排正慢吞吞朝小书包里伸手掏本本的时酒给叫了出去。
行动匆匆的庄教授直接给小时酒单手抱去了办公室。
庄教授算是劳改点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全名庄明远,今年刚满二十八,在y国最最著名一所大学硕博连读,可以说非常牛逼了然而就是这么牛逼的一大佬回国没教几天书就给下放了。幸运的是,遇见了文化人的伯乐时队长。庄教授没过几天便混上了小学数学老师这么个光荣伟大的职业,虽说清贫了点,可也至少不用为五斗米折腰,更不用跑大街上天天给人拉上台,多好的日子啊
在y国呆得那么多年,庄明远跟他的导师学了个九成九,不管做啥事都特别讲究效率,属于走路都自带风的男子,瞧见时酒这慢吞吞的样儿庄明远就打心眼里儿急,就跟强迫症瞅见波斯猫里夹溜进了只胖橘一般。
年轻力壮的庄教授直接给这树懒一样的娃儿给抱回去了,牵着一起走他都懒得。
所有老师加起来就一个办公室,并不比教室大多少,除了整洁敞亮也看不出啥好的,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没了学生各种踩出来的小坑坑,走起来怪舒服的。教语文的张教授桌上还摆了盆小野花,盆是一坑洼罐子,以前装得肯定是白糖或者罐头啥的,现在被装了半下子清水,里面黄的红的白的好几种小花花,给质朴的屋子平添了一抹艳色与温馨。
办公室里也没人,庄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往时酒跟前一放,诱惑道“时酒同学啊,老师听你爷说你是家里最最聪明的娃儿,今天和老师做个小测试,把桌上作业本上的题目给做出来,不管做得咋样老师都给你一块糖。”
庄教授语调上升,笑眯眯道“当然了,表现得要是优秀老师就多给你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