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山下白木河,不单单是白木镇的饮水来源,也是周遭野兽畜牲的母亲河。
将将那一声响,惊飞了飞鸟无数。
那头狼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愣是没再爬起来。
司铖深吸了口气,举着扁担上前查看。
那狼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司铖举着扁担,又朝狼头砸了两下,直砸的那狼一下都不再动弹,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手一软,扁担就从手里滑了出去。
他下意识用左手捂住了右胳膊,那儿的枪伤,好了一半儿,刚才一使力,乍出了一背的冷汗。
苏雪桐在上面看的真真儿的,大气儿都没有出一口,却没防着,脚下一滑,踩响了脚底的松树枝。
司铖警惕地朝上看去,“谁”
狼行成双。
他用脚挑起了扁担,忍住了胳膊的剧痛,凝神瞪着发出声响的地方。
知道未来的司铖很厉害,却不知道现在的司铖也这么牛13的苏雪桐,一时之间考虑不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走出去。
就是这纠结的时候,打河沿的另一边冲下去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与此同时,苏雪桐的脑中出现了人物剪影。
要说苏雪桐作为谭秀珠的狗腿子,没少干欺负司铖的事情。
那么眼前的这两个少年,就是狗腿子的狗腿子,最低等的狗腿子。
唯原装的苏雪桐马首是瞻。像什么言语攻击啊,鼓动小伙伴群殴啊,总之这月余以来,每天必干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虐司铖了。
“小叫花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死我家的狗”
说话的少年叫王久河,身量不高,但长得瓷实,一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他跑的飞快,使劲儿推了司铖一把。
司铖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一只脚踩进了河里。
“这是狼”他急急辩解。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狗叫大黄。”
王久河支吾了一下,倒是后头的黄达脑子转的快,咧着嘴道“这是久河家刚养的狗”
“对”王久河立刻找回了气势。
这要是头活狼,还好辨认一些。
可眼前这头死狼,个头不大,周身的凶恶狼性犹如它头上的鲜血,早就一泄而光,看起来的的确确与狗没有多少区别,还是条死狗。
司铖百口莫辩,他转了身子,拎起了搁在一边的木桶,没入了河水中。
倒是没忘记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
王久河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撸了袖子道“小叫花子,你什么意思啊”
可能是类似的叫嚣,司铖听的多了,他充耳不闻,一桶打了个半满,又拎起了另一只木桶,才把木桶甩入河中。后头的王久河抬起了腿,想出其不意来着。
可司铖用余光一瞄,灵活地闪了过去。
王久河没害着人,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一个狗啃泥的姿势,直接扑进了河里。
黄达拉都没拉住。
树后的苏雪桐捂了捂眼睛,这狗腿子的智商让人太着急。
可她再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底下的形势已经急转直下。
黄达拽起了王久河,两人一起,就跟司铖干上了。
别看司铖的个头高,可长时间的流浪导致了营养不良,瘦的跟片叶子似的。
他打狼,那是打了狼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这局面,一打一,也许还成。二打一,明显就不成了。
更何况,不知为何,司铖并没有使出全力。
就只见三个少年,在河里滚来滚去。
王久河发了狠,死命地将司铖往河中央拖去。
白木镇上的孩子鲜有不会水的。
而那司铖一个外来的孩子,看起来却是明显不会。
先前在浅滩的时候,还有招架之力,这会儿竟任由人随意碾压。
苏雪桐急了,“噌”一下就站直了。
她现在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根据主角不会死的定律,小变态会被那两个狗腿子弄个半死,等他缓过来劲,岂不是更变态了。
可那句“住手”还不曾喊出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而来,她张大了嘴,竟似鱼儿离开了水似的,没法呼吸。
苏雪桐下意识扶住了胸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过度
下头的打斗叫骂声音还在继续,她试图让自己先平息一下心情。
这时心里则闪过了另一个念头。
按理说,她这年纪,哭哭啼啼的出去“你们别打我哥哥”,这是多刷好感度的事情啊
可苏雪桐二十几岁的芯子不答应她去干这么臭不要脸的事情。
想到此,呼吸居然顺畅了许多,她从树后跳了出来,伸手一指河里,大喝一声“王久河,要是我家的水桶被冲到瀑布的下面,我要你好看。”
王久河正死命地摁着司铖的头,一听见这声音,顿时虎躯一震。
眼见苏家的木桶就在不远处,随着水流,往下流去,他松开了司铖,眼疾手快地扑了上去。
就是这个空档,司铖手脚并用爬上了岸,倒在了岸边,气喘吁吁。
苏雪桐从上面跑了下来,正想伸手将司铖扶起来,那边王久河和黄达上了岸,王久河的手里还拖着苏家的木桶。
苏雪桐皱了皱眉,缩回了手,也没一棒子把俩人都打死,而是三个人一块儿训“打个水,你们三个怎么打起来了”
大老远看过去,这画面有点好笑,站着的两个湿漉漉的男孩,比她高出了一头,可她娇滴滴的声音一出来,两人低着头,连句辩解都没有。
司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原先他还以为王久河和黄达是受了苏雪桐的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