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一头罕见的全身毛色如墨的大狼在山林中惬意的奔跑着,背上还背着一个奇特的小包裹。它四肢矫健, 毛色柔亮在光下隐有暗光浮动, 目光沉稳、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被好好照顾着的,这也更让人好奇它背上的物件从何而来、又是有何作用。
这样毛色奇特的大狼自然就是木香家的黑王,爱称小骨架了。它背上是最近得到的姐夫亲手做的礼物, 很是爱惜,每天晚上出去玩都背着,这样就算多玩一会儿也不必担心。
它在夜晚体力几乎是无穷无尽, 不停的不知疲倦奔跑跳跃着, 速度快了它自己就掀起了山风,毛毛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 原本精神的、直立着的毛耳朵也往后贴在脑袋上。
直到天光渐亮、月亮隐去,黑王才慢了下来。随着它一扭头咬住背上的一个绳结,一件带着兜帽的墨色长袍便如水般滑落,恰如其分的将它的身体全部笼罩住。
只是好像哪里没穿好,黑狼伸伸懒腰、晃晃脑袋感受一下脑袋上顶着的一堆,认真的坐着用前爪将这件特殊装备中兜帽前面的部件也妥帖安置好,这才慢慢悠悠的、小心翼翼的小跑着继续赶路。
那是一层银色透明薄纱状的部件,能透些光进去,不至于让它成为个瞎子。但天色大亮时,就是它最疲倦最虚弱的时候了,这时候没有家人在身边让小骨架很没有安全感, 想要快些回去。
震
眼前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呜”小骨架脚步一错,险些撞上树,仔细回想却好像之前的只是错觉。它疑惑的抖抖耳朵,幻觉
只是它心中莫名有了一种烦躁感,像是有无数的小蚊虫在它耳边嗡嗡嗡作响,又像是身上脏的痒痒。这样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最近有过吗,还是被它忽略过去了
黑狼烦躁的甩甩自己的大尾巴,硬邦邦的尾巴在地上抽起一片尘土。
一只看上去英武神气的大狼,原本站在那里就威风凛凛的,要是站在悬崖前,面朝明月不管是站是坐,都有种无端寂寥、高处不胜寒的样子。这下呆站在树边表情破了功,看上去无端困惑又炸毛的样子,要让木香看见了,准要夸着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然后扑上去好好揉揉它的大脑袋。
黑王在原地渡步了一小会儿,慢慢感觉有种丝线团团向它缠绕来。好在那种感觉一生出,在它心生排斥的时候便一下子畏惧的退缩了。好像它站在绝对的地位上一样,但这种感觉让它不觉之中心生陌生的情绪那是高高在上的蔑视之情。
它仰头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向天上,明月将落。
在一团雾气之中,月亮边缘好似有圈血色,与黑狼在暗处显得血红暗沉的双眸交相辉映。
“嗷呜”
心中烦闷,黑王忍不住对月长啸一声,惊起一片飞鸟。
“哒哒哒”门外的木地板上传来了小爪子走动的声音。
尽管有肉垫的缓冲、还有着高超的肢体控制能力,但狼的爪尖是不能像猫一样收起来的,在木香这样精神集中的时候也就留下了破绽。木香一听就知道是弟弟回家了,但她还是背对着房门假装毫不知情,对着懒洋洋伏在毛毯上眯着眼睛的白狼示意噤声别动。
小姑娘勾起个大大的笑容,口中念念有词。
“哎呀,弟弟怎么还没有回来啊留给他的香喷喷的一盆大排骨都要冷了。看这油汪汪的色泽,哎呀,怎么这么香。虽然我吃了早饭,但零食哪算饭呢要不,我先偷吃上几块反正有这么多呢,少几块也不要紧的。”
说着故意的话,木香等着小骨架忍耐不住扑到自己身上,这个傻弟弟逗起来可有意思了。岁月是把杀鸟刀,二花已经是个老油条了,有时候反而能抓住她的小辫子,容易引火烧身啊。也就是小骨架这样害羞的性子,百逗不变。
她的弟弟真是太好玩、咳,可爱了。
但她并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笑闹,疑惑的看了眼年糕的方向,却见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神情凝重,四肢用力、蓄势待发,正站起摆出个想往前冲的样子。
木香忍不住寒毛一立,为什么白狼会对自己的儿子有了一副戒备的样子
她猛地回头一看。
只见一只看上去就有些异常亢奋的大狼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了一遭。它口边不知道是水还是口水,红色的瞳孔中有个小小的她和白狼,倒映着屋内的景色。要不是在白天,木香就算知道是自己熟悉的狼也要吓个半死。
毕竟从黑狼斗篷长袍和毛上滴落的脏水,要是恐怖片在夜间看不清的时候,滴落的水还不以为是凶杀过后的血水。
况且,有时候就是最熟悉的事物出了异常,反而会让人更加觉得难以接受、受到更大的惊吓。
一副精神儿童欢乐多模样回来的小骨架被自己母亲龇牙的样子吓了吓,歪了一下头,立在门前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的样子。看着木香望向它,嗷呜一声就坐了下去,硬邦邦的尾巴啪啪啪甩了起来,砸的泥点飞溅。
木香看得目瞪口呆,感觉头上黑线都要实体化了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竟然还被小骨架吓到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