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本来就不是给人睡的地方,再加上白初敛今晚泡了海水,白毅想邀请白初敛到自己的船舱去睡,结果没想到白初敛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啊”偏偏白毅还像个傻子似的刨根问底。
白初敛爱怜地看着徒弟的脸,心想要是你知道为师这会儿在考虑要不要日后日了你,你还想邀请为师去同你一起困杲么
更何况,你晓得你今晚多气人么,没把你抓过来揍一顿结实的不错了,为师还要陪你睡怎么,是为了奖励你为一个女人欺师灭祖,大义灭亲,少侠好正义么
白初敛在心里吐槽了个够本,懒洋洋抬起手拍了拍身后的木箱,随便找了个理由“这玉佛那么贵重,真丢了怎么办,为师亲自看着他,心里才踏实。”
这理由敷衍到哪怕是一个傻子都不会信的,更何况白初敛眼睛里就带着不正经的笑。
白毅拿他没有办法,考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大不了一会儿抱床被子下来给师父又或者更加大不了,他也索性一起睡在货舱也没什么不好的,从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到跟狗抢食的日子都过过了,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金贵。
但是白初敛一副懒得多跟他说话的样子,白毅想来想去,也只能觉得师父虽然说着能理解也支持他今晚“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行为,其实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的。
白毅把这笔账顺手记到了蝶扇门人脑袋上。
一步三回头地被白初敛赶出货舱,白毅刚回到甲板上,准备回房间拿被子,就看见自己船舱隔壁的门还开着,顾念清站在甲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
且肯定是在等他。
“白少侠,方才你去哪了”顾念清捧着一瓶跌打损伤的药,“父亲见你的手受伤,特地让我给你把这玉肌金疮药送来,这是我们江南特有的水莲炼制而生的药”
白毅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念清,很难才压抑住不让自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开始后悔刚才在甲板上,他就不该跟顾念清多说那一句话
现在的人都很喜欢蹬鼻子上脸么
“谢谢顾大小姐美意。”白毅勾起唇角,有些恶意地直接拆穿了这药根本不是顾德凯让女儿送来的,“只是江湖人行走,自然都会自备各种药物,白某更是用惯了玉虚派药阁出品而且只是皮肉伤,并不碍事。”
顾念清听他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尽人意。
她脸上原本的血色褪去了一些,猛地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的少年唇角边勾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似温柔可是那双深色的瞳眸之中,却不见一丝丝的温度,锋锐且含着不耐。
这个人看似温和又平易近人,实际上他可能压根没有把任何人真正的放在心上,当他不愿意或者不耐烦演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温柔假象全部抽离。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顾念清的脸色白了白,这下子看上去,算是彻底面无血色了。
白毅却当做没看见,伸手扶了下腰间素雪剑,对那双含着受伤的杏瞳视若无睹,淡淡冲着顾念清点点头后,与她擦肩而过,进入自己的船舱内。
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晚安”都没有。
“嘎吱”一声,门开启又合上,甲板上再次只剩下顾念清一个人。
海风凉凉拂面,竟有些冰冷刺骨。
顾念清低头看了看手掌心的金疮药,手无意识地拽紧,直到指尖发白。
白毅丝毫不在意顾念清在心里已经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大魔王。
他收拾了被子就抱去给白初敛,但是还是被无情地赶出来,自顾自站在舱门前发了一会儿呆,白毅这才显得有些寂寞地转身回到自己的船舱去
此时。船上的人经过方才一般闹腾大多数的人已经睡下了,没有人知道一个货舱成了某人眼里想进却进不去的香饽饽玉虚派负责守夜的弟子聚在甲板上烤火取暖,白毅经过他们的时候,听他们还在讨论方才那个“用棍高手”
“或许可以看看丐帮近些年收了什么人”
“搞啥呢,你以为丐帮收人还像玉虚派似的讲究,入个名册还有专门的入门仪式不存在的呀,曾经有个丐帮前辈说过非常惊天动地的一句话概括丐帮现状中原土地之上,但凡要饭的,都是丐帮中人。”
“”
“那翠竹棍”
“一根竹子而已,防水隔油都没上,不然白师兄怎会被划伤手。”
“少林也用棍法。”
“兄弟,少林武功向来是要学此功,必先自秃,你看见刚才那个人的头发了吗,比咱们俩加起来还多。”
“”
“那人使棍法看上去都挺飘逸的,不知道哪路神仙。”
玉虚派弟子最后一声唏嘘,让碰巧路过他们的白毅不自觉翘了翘唇角,他弯下腰,拎住那个师弟的耳朵“说什么呢,那是个图谋不轨的刺客。”
那师弟“哎哟”一声,转头一看是白毅,瞬间熄火了,毕竟方才白师兄被那人踹了一脚,颇为狼狈,现在不乐意听那人的好话,也是正常。
等白毅放开他,背着手走远了,那小弟子才揉了揉耳朵小声地说“可是刚才那个人真的很仙嘛”
他自以为很小声,可是这委委屈屈的叹息还是顺着海风传到了已经走开的白毅耳朵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训斥他们,反而是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清晰了一些,甚至不知道因为想起什么,嗤笑了一声。
第二日,白毅再去货舱,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尽管白毅已经在船靠岸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可是那货舱里的人跑得更快,成功让他扑了个空就像以往八百万次一样,白初敛想走,白毅永远都只有追在屁股后面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