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没说话,他踉跄着爬起来,掀起眼皮子扫了眼不远处那个翘着二郎腿一脸放松的裁缝而此时,平日里白初敛那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七八糟,身上的军装领子扯开,扣子不翼而飞那双总是神气又傲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那狼狈模样,哪怕是换了白初敛打小一起长大的副官来,此时怕是也不敢认他。
白初敛醉醺醺地摇晃了下,脚上军靴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他摇晃踉跄着扑到那缝纫机前酒瓶子差点砸徐书烟脸上,后者后仰避了下
“他死了。”
白初敛的声音里像是揉了烧的灼热的砂,沙哑还带着血腥。
扑鼻而来的酒气,连鼻息间的烟草气都掩盖不住。徐书烟停顿了下,居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隔壁街哭灵的声音那么响,我又没聋你以为我睡的好好的被谁吵醒”
“他死了”
白初敛像是没听见徐书烟碎碎叨叨的抱怨,固执道。
“”听到面前那向来骄傲的人话语之中压抑的悲痛,徐书烟却不惊讶,只是在手边烟盒捻灭了星火点点的烟草,然后抬起头,稍稍收起那慵懒的模样,盯着那双充满血红丝的眼睛,“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白毅这辈子本来就是给你还债的”
声音里还带着学堂教书先生那种超有耐心的味道,令人抓狂。
哗啦
砰砰砰
徐书烟话语刚落,缝纫机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扫到地上
落地的东西都被下一秒握在年轻大帅手中的左轮打得千疮百孔,枪声终于还是盖过了雨声。
一条街之外哭灵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下。
也可能是错觉。
“谁要他还债”男人的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因果轮回,善恶孽报,前世因,今世果白毅上辈子欠你一条命呢,大帅。”徐书烟垂眼盯着自己那毁于一旦的缝纫机,眼皮子都没抖一下,“还有,这是古董,我家用了几辈子传下来的,贵。也要赔。”
白初敛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阴阳怪气地笑了声“你救他,我岂止赔你几匹破布一个腐朽缝纫机,我把这条街都盘下来送你。”
一条街。
徐书烟惊了“你怎么能拿钱贿赂我”
白初敛反问“钱能买命”
徐书烟摊手“我没那本事。”
白初敛怒了“别跟我打哈哈,徐书烟你说你有墨子线,前世因,今世果前世无因,今世谈何来所谓果,他不欠我,他就不用死”
仿佛听见了什么关键词,黑发年轻人眼光之中终不见懒散,他双手微微一撑,下一秒灵敏地坐在了扶手椅的扶手上这样的高度直够他与白书敛面对面,鼻尖对鼻尖,他笑了起来,连带着眼角的轮廓也跟着生动“大帅,您先前说的,当兵者不讲迷信。”
下一秒,他的领子便被粗暴的一把拎住黑发年轻人脚上使不上力,顺着那力道微微前倾,却听见年轻大帅在自己的耳边道“他一死,人间本如阿鼻地狱地狱在眼前,便是信一遭百尺之上有神明,又如何”
与此同时,门外乌云密布,忽有闪电。
一闪即逝的雷光之中,只见眼前,那被古盐城百姓奉若神明的年轻男人眼中不再有颓唐,他双眼闪烁着傲慢的光芒,坚毅而决绝。
门外天际一声轰鸣,如同炸碎苍穹,阴霾沉闷的天空终是落下一道惊天雷鸣,震耳翁鸣。
这是今年的第一道春雷。
徐书烟笑了,抬起手,拍掉抓着自己领口的那爪子,笑嘻嘻地对面前面目可憎的年轻大帅道“一条街的铺子,说好的啊”
白初敛垂眸不语。
徐书烟径自整了整领子,屁股一歪又滑回扶手椅上坐稳,歪着脑袋斜睨面前那沉默至仿若疯魔之人,似笑非笑道“那赶紧去告诉你的人,就说今天日子不好,人就别下葬了吧,不然等人诈等人醒了你还得把他挖出来。”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故。
惊蛰。万物死灰复燃,生生不息之日也。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张,各撒250个红包嗳
欢迎跳坑
别害怕总的来说应该是男配杀情敌抢老公的甜爽逆袭路线
暂定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暂定指当我有存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