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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今天份的三人便当

“啊, 你回来了。”

我刚开门,虹村修造就从客厅探出了头。

“嗯。幸平君不在吗”

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看了看周围。

“那个小鬼已经走了。”

“是吗聊得怎么样”

“啧,我和那小鬼相性不合。”

虹村修造啧了一声。他无精打采的打开了电视,极其自然的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老夫老妻的日常吗。

我虚着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电视上播放的是我不怎么感兴趣的欧洲男网单打比赛。虽然解说员嘶哑着嗓音, 叫着某个日本球员的名字,我却还是没什么真实感的玩起了手机。

手机里的未读信息还是蛮多的。

【我进欧洲男网了。】

我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这不是以前认识的网友吗

【恭喜啊。】我回复:【理想实现了。】

我觉得可能是对面被我的平平淡淡震惊了, 信息半天也没发回来……不,等等。

我重新抬起头看了一眼直播。

是在法国的男网比赛吗……应该是晚上六点左右屏幕上正好直播到比赛的中途休息时候。我看到屏幕上带着帽子的球员压了压帽檐, 慢吞吞的回到了休息席上。

【……嗯。】

我的手机也同时响起, 但只有一个短暂的回应。

破案了。

我捏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备注的[ponta]和解说员在回放的精彩场面尖叫出的名字[echizenryoma]。

这不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老板认识的小孩吗。……不对, 这两个都比我大来着。

不过虽然听说这位[越前龙马]很厉害, 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啊。据说还打败过我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老板来着。

在我正纠结是不是我太冷漠了吓到了成年的小孩的时候, 旁边一直沉默的虹村修造突然开口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做的”

“嗯”

我抬起了头:“我吗”

虹村修造盯着电视的彩色屏幕,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我却看出这家伙的余光不断的注意着我。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你也知道我的副职业是小说家……大概就是赶稿吧。”

“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去以前的朋友家拜访。……就是以前在天台上的那个女孩子。”

看到虹村修造有些费解的样子, 我解释道。

“嗯。”

他应了一声。

“你呢”我反问, “之后离开霓虹后打算去干什么”

虹村修造蹭了蹭沙发扶手, 声音也低落起来。

“大概一直守着父亲吧也要好好的完成学业……”

他喃喃自语。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

电视里还在回荡着ponta先生得分后解说员的尖叫和观众们的欢呼。我看着那个带着帽子的青年抿着唇,眼睛虽然被挡在了帽檐的阴影下却还是一副徐徐生辉的样子——

“不打篮球了吗”

“……啊。”

虹村修造发出一个含糊的气音。

多久没再见过了。他一点顾虑都没有的样子。

我垂着眼。

“……你很想和我一起打吗”虹村修造突然问道。

“只是有点怀念……”我难得诚恳。

“真拿你没办法。”

他突然夸张的呼出一口气。

“那等会就出去久违的来一场吧。”

几乎是三言两语的,他就定下了等会的安排。见我没有否认, 这家伙迅速的就叫了外卖:“是幸平餐馆吗午餐能麻烦一下吗……两份蛋羹和炖排骨……对,谢谢。”

“我说。”

我叹了口气,靠在简约灰色风格的沙发背上:“刚才是谁说和幸平君相性不合的”

“所以拜托的是他的父亲哦。”虹村修造耸了耸肩,丢开手机,“那个小朋友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所以这样不是正好吗”

思及那份幸平店长出品的牛排……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原来我所期望的‘修因为幸平君的牛排而爱上幸平君’这样的剧本没能实现吗

“你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吧”

我怀疑的看着他:“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没有给人家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我和他又不熟,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相信我一点啊涉君。”

他有点不高兴。

“你黑历史有点多啊修君。”

我眼神死:“之前我和你认识的时候那个幼稚鬼不是你吗”

“……还不是因为你……”

他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我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幸平的外卖是我出去拿的。不出意料的,送外卖来的是幸平创真。他的表情算不得好,看着我身后房门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不爽的气息。

我看着他穿的薄薄的衣服有点愁:“虽然现在是春天了,但穿这么薄还是会感冒的哦。”

“没关系!”

他一扫之前的郁气:“那么招待不周!”

……所以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了吧。

我掂着外卖进了房门。在分食的时候一边把勺子递给虹村修造一边怀疑道:“你真的没对小朋友干什么”

“没有!”

他飞快的打断了我:“比起这个还是感觉吃饭吧,等会还要出去呢。”

我也没揭穿他。

事实证明,虹村修造会喜欢上幸平店长的料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排骨被炖的很软,脆骨却保持着清脆的口感。生机勃勃的浅色小葱切的细碎,小片的姜在其中点缀。辅料的香气和排骨本身的肉香细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果然是幸平店长做的。

我面不改色的从虹村修造碗里挖走一块小排骨,鼓着腮帮子警惕的护食。

“我告诉你你别动啊,小排骨是我的!”

虹村修造的笑容充满了黑气。他的声调尾音不自觉的扬起:“是吗那蛋羹就是我的了——”

这谁顶得住啊这个表情!

“对不起虹村大人我错了请原谅我!”

少了至少一半的蛋羹被他还了回来。我捧着蛋羹泪流满面。

魔鬼虹村还是记忆中的那个魔鬼虹村,变的都不带变的。

吃过饭后,稍微的休息了一下,虹村修造就催着我出门。

“喂,休息完了吧”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看着我,我瘫在被子里装死,像一个遇到狗熊而躲藏的可怜人类。

在他的再三催促里,我才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

“知道了狗熊虹村——”

“那是啥啊!”

我摸了摸额头。上面因为狗熊虹村的可恶手段还留着红痕。

“我要谴责你!”

虹村修造在我之后才从家门出来,我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垃圾,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不是你!我将一举统治梦之王国!拳打魔鬼虹村脚踢——啊好痛!”

虹村修造侧着身把门关上,另一只手提着垃圾——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伸脚踹我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魔鬼虹村吗。

虽然不怎么疼……不如说毫无感觉就对了。

“走吧。”他扔完垃圾,和我并肩走在路上。

“喂,”我问他,“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打篮球啊”

“大概是因为某个笨蛋露出了傻子一样的表情了吧。”

我看过去。

此时已是下午,太阳正热烈的时候。虽然初春的风还带着凉爽的感觉,但更多的是阳光的温热。虹村修造保持着和我步伐一致的速度,不咸不淡的说道。

他穿着深色的罩衫和白色的长袖,黑色裤子把他修长而线条优美的腿型隐隐约约的勾勒出来。我顺着阳光照射的角度往上看,只能在一片金黄色里看到他硬朗的下颚轮廓。

“怎么”虹村修造注意到我在看他,戏谑道,“注意到我的好了”

我心里那点泡泡瞬间破碎。

“对啊发现你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魔鬼虹村修造队长。”

我面无表情。

“……我听出来了哦,你的捧读语气。”

篮球场是我家附近的,离帝光也还算近。我看着虹村修造熟捻的冲着篮球场里的少年们打了个招呼,对方往我这边看了几眼,就把篮球砸了过来——

要我说,这一球的力道还是很大的。球破空声而来,惯性加上旋转力让这一球几乎没办法接——

我诡异的想起刚加入篮球部,那群一军的对我的打招呼方式……

我从侧面够了一下球,减掉了它的一部分旋转力后轻轻松松接到了它。

“是帝光的吗”

虹村修造似乎笑着对他们说了什么。我走到他的旁边,问道。

这种熟悉的扔球方式……

对方的其中一个小朋友唯唯诺诺涨红了脸,喉咙里小声发出:“是、是的!”

“要小心点啊。”

几个国中生鞠了个躬后就慌慌张张的站到了球场边缘,……看样子是想继续围观了吗。

虹村修造看着我脱下外卦:“怎么,这样做是想要认真起来吗”

我抖了抖头发:“我记得我还没漂漂亮亮的赢你一次吧。”

虹村修造哦了一声,半蹲了下来:“那你就来试试吧。”

如果要追溯我打篮球的时期的话,恐怕得从我很小的时间算起。先是玩保姆带来破破烂烂的皮球、然后自己买了第一个小篮球,在国小的时候打的有声有色。

虽然也只是仗着在武馆的经历才打的不错,但其实我眼界超高的。

……要说入了我眼界的,奇迹的世代勉勉强强算一个。不过虹村修造就属于那种根本不勉强的角色。

此刻,我觉得我隔了数个光年,只为了和他打篮球而站立在此。

要说虹村修造在篮球上投射的专注力,即使是青峰大辉也比不上他。

我压着球,让自己处于一个随时都能突破的状态并且便于做出假动作的状态。但是我很快发现这是无用功。

——虹村修造没有盯着球,而是紧紧的盯着我。

我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他的目光太过尖锐直接,莫名的就能使人汗毛倒立。

不妙啊。

我试图把他晃过去,但假动作对他根本没用。他只是脚腕稍微的斜一点角度,就能轻而易举的守住我所有的行进路线。

……而且。

他的目光越来越直接,我僵着身子,第一次感觉到不知道手和脚往哪放是什么滋味。

好奇怪啊这目光……

我抿了抿唇,手瞬间僵住。所以当虹村修造露出狡黠的窃笑的时候我根本没来得及去挡住他——

“笨蛋。”

几乎瞬间他就跃过了我的身侧!我手里空荡荡的,球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听到他留在我耳边轻轻的一句话。再次回头,篮球直直入筐——

“……”

竟、竟然被过了——

可恶啊!!!

“再来!”

“还挺有活力的啊。”虹村修造撅了撅嘴,眉眼飞扬,直到和阳光融为一体。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

但是这次我并没有咸鱼到直接躺到地上。而且比分也不是被他打爆的成绩。

仅仅一分之差。

虹村修造显然也累的不轻。篮球被早已目瞪口呆的一群小朋友呆呆的抱着,而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汗滴滑落到他的领口深处。

“我还是输了”

我努力调整呼吸:“呀,稍微放点水不行吗偶尔我也想漂漂亮亮的赢一次。”

“那我只能放海了。”

他耸耸肩。

接下来,他任由沉默布满空气。我抬眼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沉沉的看着我——用那种刚才打篮球时熟悉的锐利的视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犯怵。

时间很慢很慢的过去。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然后,我就看到虹村修造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不是说你想赢吗漂漂亮亮的。”

我心里一突。

他“无奈”的呼了口气。

“你已经赢了啊。”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把他送到了航班。在他说出那番奇怪的话后,我才被告知他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觉得他是拿捏好的时间,但又无法确认。

最后。我倒在床上。

不管为什么,我觉得我需要休息——各种方面的。

最好先休息个十天八个月冷静一下。

如果我抽烟的话,此刻我的表情一定是“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但是这份纠结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消失了。

我被门铃吵醒。胡乱的披上外套后,我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穿着警视厅服装的人,懵逼的眨了眨眼。

“你好。”

一个年轻人同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我打招呼。没等我回应,他就接着说下去:“请问是荻原涉先生吗”

“我现在通知你,你因涉嫌一起案子需要协助我们调查——”

我点到一半的头硬生生的僵住了。

***

我听到了什么——

“调查”

我干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吗!

我表情空白,看似冷静的询问:“虽然我叫荻原涉没错,但你确定找的是我吗”

年轻的警官面露难色。他再三查看了记事薄:“如果你是荻原涉先生,并且你认识一位叫做“青树麻纱”的女士的话,那就是你没错了。”

他抬起头:“请问你认识青树麻纱吗”

我怔了一下。

“认识。”

我握住了门把手,眉头蹙起。

“那就是你没错了。”

年轻的警官下意识的舒了口气,之后又维持着警长的尊严而把青涩的脸板了起来。

他因为局促而不断的捏着袖口,手里也不断的翻着记事本。

“呃……荻原先生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我定了定神。

“那个,”我依旧紧紧的握着门把手,礼貌的确认,“请问……青树麻纱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那、那个,这个不方便透露……”

年轻警官额头上滑下了汗滴。他吞吞吐吐,有些为难。

“……”落后他半步的另一位警官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在昨天晚上的时候,青树麻纱女士被发现倒在自己的家中。”

他勉强说出了这些——之后就闭了嘴,不再开口。

年轻警官额头几乎已经被冷汗布满。他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瞄了我几眼:“就、就是这样……”

“是这样……。”我松开了手,酝酌了一下说辞,“她……还活着吗”

警官难得惊讶的看了我两眼。

……别用那种惊讶的目光啊。……搞的我就是犯人一样。

“消息还没传过来。”

这次,年轻警官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总之,你作为当事人……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好的。”

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还有点疑惑。我摸了摸睡衣,有些迟疑。

奇怪……明明我好像一回来就睡觉了啊……应该没有换衣服才对……

但是这点小事很快的被我抛到了脑后。我跟着他们坐上了车。

警车其实也就是小轿车上面安了个警报器而已。我坐在车里面,嗅着空气中皮革和香烟、汗液和香水混合的气味,不适应的把头偏到了一边。

“那个……”

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警官突然唯唯诺诺的出声。他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样子犹豫不决。

“怎么了吗警官先生”

我端端正正的坐着,坦然的抬眼,在反光的后视镜里看了回去。

“啊,那个、叫我高木就行了……”

他有点局促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片刻后又小声问道:“请问你是青树麻纱小姐的男友吗”

我顿了一下。

虽然她对我告白过,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后虽然成为了朋友,但她也没再对我提出这样的诉求。

“不是。”我反问,“是什么让高木警官有这样的感觉”

“啊、不、不是……”

他突然词穷。我看着他涨红了脸,好像自己做错什么事的样子,心里了然。

应该是和案子相关的机密部分吧。</p>

我继续看向窗外。

青树麻纱和我分开的时间只有大概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在这样的时间里,她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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