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是越来越怒,一些曾经碰到过无头公案的村民们就开始琢磨了,自家发生过的事儿跟这两个人有没有关系啊? 几个胆大的人先了开口,问了几句。 破罐子破摔的王栓子……回答的也十分的坦诚。 是,就认下来。 不是,就否决。 比如像这样的…… “说!今年夏天是不是你们在河边偷看我洗澡!!” 惊的王栓子赶忙反驳到“不是的,大娘!俺们偷看的地方跟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洗澡的地方一起转移了,她们为了躲人都去山上的深潭那边了吗……” 说的众人……咦~了一下,将这个话题默默转移。 一番你问我答之后,王栓子已经无话可说,大家再翻过来瞧瞧面前这桩所谓的寡妇偷情,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可是要沉塘的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再收回来有些不合适啊。 于是,村民们就目光转向了张家族老,让有了些许悔意却没人给他递梯子的老头……倍感压力。 村里的人既然对冯寡妇沉塘的事儿失去了兴趣,他也不能自己上手,硬把人往河沟里按吧。 那这事儿该咋办呢? 就在这张家的族老就此沉默的时候,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邵满囤,又往村长的所在凑了一分,贴在老村长与众位老人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建议。 “村长爷爷,俺跟着俺爹打济城经过的时候,曾被那些做的义务普及的学生们拉着去听过普法课呢。” “听城里的先生们说……咱们不能……不能滥用私刑……” “先生还说,以往那些规矩大多都是陋习,若是把人给弄死了,就是杀人犯。” “若被城里的捕快们……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警察老爷们知道了,那咱们一村的人岂不是都要去吃牢饭?” “俺还听那些先生们讲,村里若是有人犯了错,尽可将人送到警察局里头的。” “村长爷爷,你说,咱们将他们三个人送到警察局咋样?” 这话说的天真,张氏族老却抓了机会,赶忙将话茬接了过来。 “你这个娃子,还是见得少。” “可不是啥罪名都能往警察局塞的。” “你把这仨人给弄到城里的警局,那咱们丘村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 “你说我也是老糊涂了,现如今都是新政府了,可不是不能动用私刑了。” “我看不如这样吧。” “既然不能按照旧规矩那般弄死他们,那咱们就按新规矩来。” “现如今,不是流行拿钱抵罪的规矩吗?” “不要这冯寡妇的命,让她净身出户,再让她娘家拿出一笔钱来,将她给赎回自家的村子。” “以后是死是活,就跟俺们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至于这张灯官……作为主犯……也不能姑息。” “到底该怎么判,就大家伙一起商量一下吧?!!” 说到这里,张氏族老就将眼神转到了老村长的身上。 这事儿若不能办利索了,那就要上升成事关整村荣誉的大事儿了。 可是平日间总是装聋作哑的老村长,却不想这般简单的如了张家族老的意。 他也不承话茬儿,反倒将身子转向了王家族人的所在。 只开口说了几句话,就将全村人的注意力给转到了这边。 “听说,你王家有两个小子,在初老爷的商队里接到了一个活?” 被问及的人是王家现如今的族长,也是丘村三大姓中……最年轻的一位。 这位壮硕的汉子,在回村接任族长之前,曾在济城的谢家镖局当过镖师,身上有一把子力气,在道上也认识几个朋友。 在回村之后,他就为王氏宗族调教出来了几个不错的小伙子,送到镖局中,也算是接了他的班了。 之所以老村长会知晓他们与初家的这桩买卖,那是因为……将谢家镖局推荐给初老爷的,正是他这个与初家有些亲戚关系的村长。 听到村长在这个时候问话,王猛也不瞒着。 他主动往场上一站,就将他族下的小子接到的这个活……给众人大概的说了一下。 待到村民们将这件事儿听完,眼睛都亮了。 真是一个好趟子。 初家在年前要走的这一趟镖,是往关东去的。 之所以走的急,那是因为在东三省内,有初老爷买的黑土良田。 地上种的是上好的大米。 每年秋收的时候,初家的粮商行都会将庄子上的产出,运出一部分来,直供给京津城内的大户,剩下的少许,则会运回到鲁东地区,以供应这里的粮食铺子。 只是,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 初老爷花钱雇过去垦荒的农夫们,还没进到初家农庄的所在,就遇了好几次的劫。 胡子,响马,再加上不知道是哪股匪类的冲击,竟将原本征召的百来十个人,冲的是一干二净。 等到了庄子后,能干活的人十不存一。 只能干瞪着眼瞧着大片的良田,无法开垦。 眼瞧着第二天的春种又要开始,就必须招更多的人过去啊! 在东三省那旮沓的地界,田边十里不见一人,从本地自招怕是没戏了。 这还是要从山东拉人过去。 经了上一次的教训,初家负责这事儿的人就谨慎许多。 他将这第二次征过来的农户人家,跟商队中去东三省收药材皮毛的商队给并在了一处。 管事的也不敢省那几个护镖的钱,除了请平日惯用的兴盛镖局的师傅之外,还托人问了一下济城内另一家稍有名气,谢家镖局的行情。 因着老村长与王家人的关系,初家的商行管事就寻到了王猛。 在一番交谈之后,就定下了谢家镖局在初家商行中保的首镖。 所以,听完内里,村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可算是能把将张灯官这个祸事头子,给塞到东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毕竟,能应下了去关外垦荒的农户,皆是走投无路身无长物的穷人。 只有到了那边,才能搏出一条活路, 他们只需要埋头垦地,为东家白干上五年,再之后,那些地就成了他们自家所有,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归宿。 总比在这个无地可种的山东省内……饿死的强。 再加上,被初老爷纠集在一处,往东北进发,这可比那些独身闯关东的人强多了。 他们拖家带口,能有豪绅商队的保护,这一路上不但安全……还能避免不少麻烦。 他们自是走的甘心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