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已经忘了这是她第几次相亲, 第几次婉拒对方。
今晚跟她一起吃饭的,是妈妈一个同学的儿子, 毕业后留在北京,跟她同龄,发展的还不错。
个人能力也可以, 身高175?戴副眼镜,干净阳光,是暖男类型。
饭后,他提出看电影,她拒绝了, 说回家要加班,最后说了句抱歉。
那句抱歉,对方意会她什么意思了,他笑了笑, 说开车慢点。
然后在餐厅楼下分开,各自回家。
刚到家,唐蜜接到母亲的电话, 唐妈妈质问声从话筒传来,“唐蜜,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你都二十八了, 你以为你年纪还小啊?”
唐蜜没吱声, 静静听着,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窝在沙发里听着母亲的唠叨。
是不小了, 在她老家,她这个年纪即将进入大龄剩女行列。
唐妈妈拿她的软对抗没辙,她好声好气道:“蜜,能不能跟妈妈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唐蜜:“妈,我没怎么想,就是感觉不合适,遇到了合适的,我肯定就谈了,我总不能为了让你们高兴,我就随便将就吧?”
唐妈妈反问:“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把具体要求说出来行不行?”
唐蜜怔神半刻,后来敷衍道:“妈,我有客户电话进来,忙了啊。”
挂了电话,唐蜜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在茶几上,咖啡也没心思喝。
她双手枕在脑后,倚在沙发里,看着空荡的客厅。
她也经常问自己,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时晏朗那样的?
可没有谁是他。
他太过惊艳,以至于后来这么多年,她很难再对谁心动。
每次相亲,她总是无意间就会拿对方跟时晏朗比。
比身高,比颜值,比智商,比气质。
谁都不如他,谁都比不上他
她快四年没看到时晏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是跟乔喻在一起?是不是已经订婚或是结婚?
研究生毕业后,他就去了国外,出国前,他把持有的ti股份转给了时光,后来,听说乔喻也出国了,自那之后,没人再提及时晏朗。
他成了她的禁忌。
就连时光都不再说起,哪怕是提及时家人,她都会刻意避开时晏朗这个名字。
思绪飘远,唐蜜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已经凌晨两点多,手臂又酸又麻,缓了好一会儿。
她把杯里剩下的冷咖啡喝掉,拿上手机回卧室。
因为调了静音,有电话进来也没接到。
一共六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最近一次打来的时间是半小时前,两个小时里断断续续打了六次。
这个号码她没存,不过早就刻在了脑海里。
她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多年,时晏朗还会给她打电话。
唐蜜在床沿坐着发呆,一阵胡思乱想,又后知后觉,他在国外,现在是白天。
做个深呼吸,她回拨过去。
那边数秒后才接,“喂。”嗓音透着朦胧,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唐蜜:“找我什么事?”
她自己都听出来,她尾音发颤。
电话里安静了一瞬,时晏朗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是谁,“怎么才回?”
唐蜜:“在静音上,没听到。”
时晏朗以为她之前在加班设计,就没再继续追问。
唐蜜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多一秒都是煎熬,“什么事?”她催问。
时晏朗顿了顿:“没什么,本来找你出来吃宵夜,太晚了,明天的吧。”
唐蜜压制着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她问:“你回来了?”
“嗯,上周就回了。”
电话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时晏朗说:“早点睡吧,晚安。”
他挂了电话。
还怎么早点睡?
还怎么晚怎么安?
他一通电话,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体会了一番,彻夜未眠的滋味。
翌日,周六。
唐蜜上午补了几个小时睡眠,头疼,睡得不深,下午她还是去了公司。
今天状态不好,她自己没开车,坐了公交。
一路上她都在走神,想着那六个未接来电,想着他朦胧中的声音。一整夜她都在告诉自己,别庸人自扰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是回到北京,找她这个经的同事一起吃个饭而已。
可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去想他。
思念就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挡不住。
到了站点,唐蜜随着人群挤下公交,心不在焉的往公司走着。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的天空泛着淡蓝,有大片云朵,软软的。
远远的,唐蜜看到有个挺拔的身影从gk大厦出来,往ti大厦走,那人穿着黑色体恤,牛仔裤,怀里还抱着孩子。
她脚下不受控制的一顿,她曾想过,时晏朗现在的样子,她以为他会变得她认不出,会穿着衬衫西装,变得很成熟。
可眼前的人,仿佛还是她初见时的样子。
比初见时少了一点青涩,多了一丢丢成熟。
他还是她记忆里,青春的、阳光的、带着一丝痞坏的男生。
“干妈!”
唐蜜回神,是小黑心棉二号在喊她。
小黑心棉二号,是蔚董给他自己外孙女取的外号,后来她们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么称呼小丫头。小黑心棉二号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两岁,每天都被她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