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神与月神化作两道流光,倏忽之间出现在了玉襄与白秋寒的面前,神色凝峻,“万魂煞血阵成了。”
“怎么会!?”突然听见这个结论,玉襄不可置信道,“我们几乎搜遍了整片大陆!该破坏的阵眼我们都破坏掉了!”
“在海底。”月神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是在破坏第八个阵眼的时候,感觉到了天象异变,便立刻赶了过来。“陆地上的全部都是障眼法,他真正的布置,在海底。”
入海,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比飞天更难。
而海底深不可测,非渡劫期大能难以窥探,但一般又有谁会闲的没事探测海底?
可对于海生妖物来说,在海底修建法阵,便像是在家里一般,游刃有余。
“阿瞳!”玉襄猛地联系到了一起——风夕瞳下落不明,又已经往龙的方向异变修行,她是否也是藏身海底,甚至可能,就是她催动了万魂煞血阵的运行?
“海底矿脉亦有无数。”婆罗蹙起了眉头,“只是从未为人所知……”
他看向了天空,喃喃道:“阿修罗……要重回这片大地了。”
月神却道:“但阿修罗虽然残暴嗜血,强横倨傲,却也不擅在水中生存……若是阵法建在海底,固然能够掩人耳目,但海水亦会通过缝隙倒灌入修罗界——贺摩王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可以在万魂煞血阵上覆盖一层传送法阵。”玉襄想到了一个可能:“假如……所有人都发现阵法在海底,然后前往阻止,却被大海绊住的时候,阿修罗们……从另一个地方出现了呢?”
她和白秋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陵寝?!”
……
玉襄飞快的将此猜测写信传回了门派,然后一行人在蜃妖的带领下赶往毗沙摩的陵寝。
她本想在路上拖延时间,然而有月神与日神两位大妖在旁威慑,又有少主强令,她还是不敢擅自有所动作,只得乖乖的将他们带至了陵寝的入口。
月神见玉襄的神色焦灼担忧,安抚道:“既然禁制只对人有效,那么我与婆罗进去一探便好。”
玉襄连忙将六师兄的特征告知道:“拜托了,我师兄还在里头,他是石头成精的修士,叫做王三。他不怎么会说话,很少说长句,咬字有些奇怪,经常一顿一顿的。麻烦两位多注意了。”
“好。”月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蜃妖,轻声道,“蜃妖修行不易,如今贺摩境内,你恐怕是最后的一只了,如此珍稀,偏被禁锢,岂不可惜?”
他说的是毗沙摩在所有魔教中人身上所下的诅咒——若有背叛,神魂具失,沦为傀儡。
蜃妖没说话,大约觉得他就是这么随口感叹一句而已。月神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低声道:“弃暗投明去吧。不管何时回头,都为时不晚。”
感觉到体内的诅咒破裂,蜃妖这才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但银发金眸的男人却已和一匹巨大的灰狼一起,走入了陵寝之中。
她呆呆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在突然得到的“自由”中茫然无措,下意识的便看向了一旁的白秋寒。
“少主……你,你近些年还好吗?”
白秋寒的表情在月神刚才说,她是如今贺摩境内唯一的一只蜃妖时,便变得极为难看。此刻见她搭话,更是愤怒而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是你?”
在他年幼时,他也曾渴望母亲、朋友。
于是他从记事开始,就有一个温柔的“母亲”,纵容他的一切脾气和任性,教导他要听父亲的话。所以他小时候,与自己的父亲关系虽然并不亲密,却也并不算疏远。
毗沙摩也曾抚摸过白秋寒的头顶,微笑着看着他蹒跚学会走路。
但后来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只是一个蜃妖,化作了他心中所想要的“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大发雷霆,毗沙摩便带走了蜃妖。
他孤独了许久许久,又想要一个朋友。
对,他又遇到了一个朋友——
性格开朗,又包容着他的骄纵傲慢的朋友。
结果,那也是一只蜃妖。
毗沙摩根本不可能让他接触自己的母亲,也根本不希望他能有什么朋友——他简单粗暴,甚至好像全不在意的,将白秋寒的所有愿望,都丢给了一只蜃妖去实现。甚至在他愤怒的质问时,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我就把它解决掉吧。”
于是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便开始一路恶化。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没有。”那蜃妖在白秋寒那锐利的目光下,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主人,主人说,暂时不需要我陪着您了,就让我来这边了……”
一时之间,白秋寒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因为毗沙摩对自己的应付敷衍而冷笑,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懒得再想起任何有关那该死的“父亲”的事情了。
而这时,玉襄收到了门派的回信。
“紫微真人、御夜真人、流云真人已率领各派弟子各20人前往你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