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心呆愣愣地看着陈楚砚。
不过……
与其说她是“呆”或者“愣”,不如说是——过度“受宠若惊”……
明媚又刺眼的阳光铺洒在病房中,并给单膝跪地的陈楚砚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的表情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是那么的深情且真挚……
叶籽心呆呆地眨了眨眼。
一生一世……
陈楚砚刚才说了“一生一世”——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
甚至可以说是她的梦想。
——叶籽心和陈楚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但经历过“莫家大小姐”的事情,叶籽心知道自己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样“什么关系都可以”——她喜欢陈楚砚,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那样喜欢,她无法再像曾经那样想要退到“亲人”的位置……
好在——
现在的陈楚砚在“一生一世”前面加了一句话——“我只爱你,唯有你……”
爱。
他说——爱。
是“爱情”的“爱”!
叶籽心抿紧唇瓣,微红的眼角泛起水光,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几秒钟之后,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和陈楚砚同处在一个高度,两个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
对视。
长久的对视——
他们的眼眸之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只有对方!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两个人默契地一起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对方。
沉醉于对方的温度和气味,许久之后,叶籽心才吸了吸鼻子,又轻又柔地小声埋怨:“哥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我有多么的伤心……你又不回家,我每天面对着冷冰冰空荡荡的房间,真是又自卑又心酸,又难过又痛苦……每天都活在‘莫家大小姐’的阴影之中,我好怕……好怕你不喜欢我了……好怕你迫于无奈和她联姻,更怕你喜欢上她了……”
“毕竟……”叶籽心的滚热眼泪轻轻滚落在陈楚砚的脖颈处,“毕竟她比我强了太多太多,和她一比,我相形见绌——根本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
陈楚砚只是轻轻一笑。
然后他慢慢地推开叶籽心,自己站起来的同时将她也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体自然而然地紧贴在一起,陈楚砚保持着臂弯圈住叶籽心的姿势——
两个人又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对视了好一会儿,陈楚砚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轻轻地点了点叶籽心精巧的鼻尖,“如果没有前段时间‘莫家大小姐’的事情,你会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吗?你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吗?”
“…………”叶籽心嘟了嘟唇,没有回答。
“心心。”陈楚砚的声音很冷很轻,但却无比坚定,“你比我更加了解你自己,你就是一只鸵鸟,大概是曾经的遭遇让你特别没有安全感,你喜欢呆在一个不会犯错的‘安全地带’,如果没有外力的逼迫,你是不会主动走出那个小小的‘安全地带’的……”
叶籽心的嘴巴噘得更高了——用陈楚砚以前说过的话来说就是:可以挂酱油瓶了……
陈楚砚的指尖从叶籽心的鼻尖慢慢挪到她的脸蛋,爱怜地揉了揉:“以前我明着暗着对你说过多少次,甚至明晃晃地问你要‘名分’了,你给了我什么?”
叶籽心微微垂下眼眸,如实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不逼你这一次——”陈楚砚一边揉着叶籽心肉嘟嘟的脸蛋,一边极其冷漠地说,“以后我们两个都会是我在追、你在躲,永远没有结果……你会一辈子把自己困在‘亲人’的角色,我说的对不对?”
叶籽心委屈地噘着嘴巴,不言不语。
“小心心……”陈楚砚轻轻捧起叶籽心的脸颊,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几秒钟之后,他冷声说,“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让你成长,让你认清自己,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叶籽心可怜巴巴地眨巴着大眼睛:“……原本我是非常自卑的,从前我一直没有人权可言,一直那么卑微……后来遇到了你,我遇到了人生的太阳,刚刚有所好转,可在‘莫家大小姐’的光环之下,我变得比之前更加卑微渺小……我哪什么和她比?不过……后来我认清了自己,我就是我,我是叶籽心,她是独一无二的‘莫家大小姐’,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叶籽心啊……”
“那当然——”陈楚砚面无表情地说,“她是独一无二的‘莫家大小姐’,而你是独一无二的‘陈家大小姐’啊……”
叶籽心又眨了下眼睛。
陈家大小姐……
叶籽心一下子就想起来,她刚来到京城,第一次在“莱茵左岸”登记的时候,陈楚砚说的那句“陈籽心”——
“哥哥!”叶籽心抿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陈家大小姐’的意思难道是——我是你的小公主吗?”
还没等陈楚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叶籽心便自己转笑为哀,她立刻皱起眉心,摇了摇头:“算了,我们不要在阿姨面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吧……”
说着叶籽心便微微侧脸,将目光落在了闭着眼、除了呼吸一动不动的陈夫人的身上。
“…………”陈楚砚顺着叶籽心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她听不到……我倒是希望她能听到……”
叶籽心走到病床前,微微俯下身,轻轻唤道:“阿姨,我是叶籽心……”
“别叫她了——”陈楚砚走到叶籽心的身边,自然地圈住她的腰肢,“她听不见的。”
叶籽心:“…………”
她一脸纠结地看向陈楚砚。
陈楚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夫人,他冷冷地说:“我不想放弃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放弃她……但是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她会不会因为我的强势和独断恨我呢?毕竟现在她这个样子……完全不能说是‘活着’,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仅仅是‘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