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娘子叹道“是啊,我们来虎头沟时二丫头只比你现在大两岁,还没你高呢,如今都要说亲了!”
安姐儿也觉得惊奇,她还从未见过别人嫁娶呢!
一夜无话,第二日安姐儿还没起,李婶就来家里把齐娘子喊走了。
安姐儿和远哥儿只好吃齐光宗煮的面糊汤,好在还有昨日剩下的炸糕,虽然隔了一夜没有新鲜的香脆,可是也比一点味儿没有的面糊好吃!
直到午饭前齐娘子才心事重重地回来。
因为齐娘子执意不肯留在李婶家吃饭,李婶便给齐娘子端了一碗蒸腊肉和一碗小葱炒鸡蛋带回来,说是今日一早把齐娘子叫来,委屈两个孩子了。
安姐儿暗暗吐槽,连李婶都知道姐夫只会做清汤寡水的面糊糊,连一滴油都不放!
一顿饭下来,齐娘子不知叹息了多少声,全程用怜爱的目光盯着安姐儿,安姐儿嘴里叼着腊肉啃得正欢,齐娘子一声叹息,安姐儿夹一口鸡蛋吃得津津有味,齐娘子一声叹息,安姐儿把脸埋在碗里吃饭,齐娘子一声叹息。
直叹得安姐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阿姐,是不是安儿做错事了?”
齐娘子依然用五分怜惜,五分忧心的眼神看着安姐儿温柔道“没事,安儿最乖了。”
安姐儿哭丧着脸三两口扒完了饭,溜回房看书去了。
饭后夫妻俩歪在葡萄藤下晒太阳,齐光宗问“是不是二丫头亲事没说成?那后生不好?”
齐娘子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问齐光宗“长相端正,为人知礼和气,还愿意来虎头沟教书,你说这样的女婿好不好?”
齐光宗眼一亮,愿意留在虎头沟,这还不好?
齐娘子嗟叹道“若是安姐儿在虎头沟长大了,以后怕也只能说个这样的亲事了吧。”
齐光宗沉默了,安姐儿长大无疑是个美人,所有见过安姐儿的人都这么认为的,可是在虎头沟这样的乡下地方,长相再好也无用,说亲还是讲究门当户对。
像二丫头说的这门亲,读书人,办个学堂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又肯和岳家亲近的,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了,这门亲事只要说成了,不知多少人要羡慕嫉妒,也难怪李婶急吼吼就要定下来。
可如果安姐儿在父母身边,现在就是长公主的女儿,这样的人连入安姐儿耳的资格都没有。
齐光宗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媳妇儿一定要把安姐儿送回父母身边了,不光是为了全了安姐儿的父母亲缘,更重要的是安姐儿的前程。
安姐儿雪雕玉砌般的品貌,小小年纪就让她与周围人与众不同,在长大些还了得?若是埋没在了虎头沟这样的地方,才是可惜了。
李婶家的二丫头很快就把亲事定了,一个月后就成了婚,婚后周秀才就带着新媳妇入住了庄家之前住的屋子,村里的学堂也重新开了,孩子们也都开始回去上课了。
但是齐家却没有把安姐儿和远哥儿送去。
那冒名顶替的假千金死了。
听说还没出定州就被匪寇劫了,护送假千金上京的护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让齐娘子恨得牙都痒的那对贼夫妻也被杀了。
匪寇斩了假千金的头颅扔在定州府衙门口后扬长而去,无一人落网。
一时间定州府人人自危,长公主的千金敢杀,这伙贼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京城里当今震怒,长公主哭得死去活来,镇国公沈靖一怒之下陈兵定州,当今面对哭晕了几次的亲妹妹,到底也没有召回镇国公。
定州正是赵王的根据地,赵王在与当今争天下时在战场上被马一蹄子踢得一命呜呼,只留下个儿子递了降书退守定州。
当今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赐赵王幺子郡王的爵位,虽然没有封地,却承诺定州的税收由郡王收取,赵郡王便成了尧国唯一的异姓王。
如今天下都知道长公主和镇国公的女儿刚找到就在定州被劫杀了,这定州赵郡王难辞其咎,朝中参本雪花似的飘向当今御桌上,都参赵郡王包藏祸心。
赵郡王倒也乖觉,自己上了一道陈罪的奏本,愿将定州双手奉上,自请去京城谢罪,算是把自己送到了刀俎下。
镇国公这才退了兵,回京后和当今两人一见面就虎目含泪,一个为自己擅自出兵请罪,一个说自己对不起外甥女。
最后还是丞相出来说镇国公和长公主多么思念女儿,骤闻女儿还没见面就死了多么心痛,恳请当今饶恕镇国公,最后当今御手一挥,不但没有怪罪还赐下大把财物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