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庒玉郎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烫的庒玉郎心都疼了。
安姐儿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哑着嗓子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庒玉郎沉默了,许久才艰难道“我不知道……”
安姐儿眼泪顿时一串一串落了下来,她狠狠用衣袖擦了眼泪,赌气地跺了跺脚一扭头回屋了。
庒玉郎伸出手想要拉住安姐儿,可想到自己未卜的前路,只能苦笑一声放下了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远哥儿,远哥儿懵懵懂懂接了盒子,看着庒玉郎傻傻开口道“玉郎哥哥你也要走了?”
庒玉郎奇怪道“还有谁要走吗?”
远哥儿忙捂着嘴傻笑两声道“没有没有,呵呵”
庒玉郎又把腰间的玉佩摘了塞给远哥儿道“你把盒子交给你小姨,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小姨。”说完深深看了齐家一眼,转头走了。
远哥儿在后面喊道“玉郎哥哥路上要小心!嗯……要多吃饭……多穿衣服!”
看着庒玉郎走远了,远哥儿才挠挠头回了家,见小姨坐在书桌前埋头抽泣,远哥儿也不敢说话,只把盒子轻轻放在安姐儿手边就出去了。
等远哥儿出去了,安姐儿才拿起盒子,一边抽噎一边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碧玉雕成的蟋蟀,雕工谈不上多好,只是这蟋蟀胖乎乎憨态可掬,看起来十分讨喜。
安姐儿打开床边的小柜子,抽出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四个盒子,每个里面都有一对草编的蟋蟀。
最旧的那个盒子是一团乱糟糟的草团子,只能勉强看出是个虫子模样的,最新的一个盒子上刻着一条踩着祥云的龙,就是前几日安姐儿生辰庒玉郎送的。
“九岁是大生日,等你九岁生辰时我给你送个玉雕的蟋蟀,比草编的好看多了!”
一滴泪落在滚圆的玉蟋蟀上,安姐儿把盒子放在那四个盒子旁。然后爬到炕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锦囊攥在手里。
安姐儿跑到庄家,却看见庄家已经空无一人。
安姐儿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喃喃道“已经走了吗?”
“安姐儿在呢!正好,庄夫子让我把院子里的鸡鸭分了,特意要我把这几只又肥又大的给你家,正好你把它们赶回去,省的我跑一趟了。”
原来是里正家里的大媳妇王娘子,赶着几只鸡鸭从院门口路过,看见站在院内的安姐儿了。
“哟!我的乖乖怎么脸都哭花了?人都还没上船呢,你就舍不得了啊?”
安姐儿一听人还没上船,攥着锦囊拔腿就往渡口跑去。
王娘子在身后急道“哎呦呦!你可慢些,摔着了你阿姐不得找我!”
安姐儿充耳不闻,远远看见渡口上有几个人影,正在往船上搬着东西,而庄夫子和庒玉郎在一旁和里正说话。
看见安姐儿跑来,里正和庄夫子微笑着不说话,只让庒玉郎迎上去。
堪堪在庒玉郎面前停下,安姐儿拍拍胸口,一路跑来吸了一肚子冷气,着实不好受。
两人相对无言,庒玉郎几次欲言又止,却连看都不敢看安姐儿一眼。
安姐儿从锦囊里掏出一块圆润的木牌,有安姐儿的手掌心那么大。
安姐儿把木牌和锦娘一起送到庒玉郎面前道“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叔父来寻你,这是好事,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木牌是从小带着的,阿姐说是我父母亲自去庙里求得,锦囊也是我母亲亲手绣的,希望它能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