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程慧兰来到这个院子里头,看见郁桃这幅模样,脸上也没有半分异样,更是习以为常。
她过得显然比郁桃好很多,来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她一站定,身后几个丫鬟便上前来,又是搬凳子,又是擦桌子,将程慧兰伺候的舒舒服服坐下。
梦里的郁桃面色冷淡,没有因为小丫鬟口中喊的“二夫人”露出半点惊讶,却是因为她的突然造访而感到意外。
“你怎么来了”
程慧兰掩唇,如今天儿冷,她的身体不好,一不留神又受了寒。程慧兰咳了好几声,面色却是红润了许多,她放下手,再看郁桃,面上有几分不忍。
“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了。”程慧兰说“夫君他又娶了夫人,不算外面的,都已经是十六个了。”
郁桃闻言,面容便立刻扭曲了起来。
她紧紧攥着衣角,牙关紧咬,还有些愤恨“十六夫人”
程慧兰说“从三夫人,到十六夫人,府里头的喜宴都办了十几回了,你还没有习惯吗”
郁桃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她下颌紧绷,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程慧兰垂眸,叹了一口气,又掩唇咳了几声。
“你这么犟,若是服个软,表哥也不会这样待你。”程慧兰说“府中几人谁不是这样,若是你见到他时,冲他说几句好话,你是他的正妻,哪怕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他也不会这般冷落你。府中这么多人,你若是不争,他又如何能想到你”
郁桃恨恨道“你要我争就是你当初和我争,才将沈郎从我手中夺了去”
程慧兰轻轻地道“我与表哥是情投意合。”
“这满府的人,哪个不是和他情投意合”郁桃凄惨一笑“就只有我,他当初娶我时,心中就不乐意。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恐怕他早已经将我休了。”
郁桃迷迷瞪瞪醒来时,外头天还蒙蒙亮,她睁开眼,瞪着床幔看了许久,因着屋内昏暗,她连床幔上的花纹都看不清。郁桃呆愣愣的,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
过了好半天的,她才忽然伸手,用力掐了身旁的沈度一下。
沈度还睡得香,骤然遭到这般袭击,顿时吃痛一声,脑袋还没清醒,已经下意识地叫出了声来。
郁桃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连忙翻到了他身上,又摸摸他的脸,双手掐了一把。
这下,沈度想不醒都难了,他艰难地抬起眼睛看了在自己身上作妖的郁桃一眼,又阖上眼,抬手将郁桃的手抓住,合拢在手心,困顿地道“你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
郁桃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要娶十六夫人了”
“”
沈度又无奈地睁开了眼“什么十六夫人”
“我做了个梦。”郁桃说起来还满腹委屈“梦见你娶了十六夫人,也不理我了,把我关在院子里,只让一个小丫鬟陪我,那院子好大,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间,你连肉也不给我吃,好不容易吃一口,还是你娶了十六夫人的大喜日子,还是冷的,平日里我连饭也吃不好”
“等等。”沈度连忙睁眼,打断了她的话。
他这回可算是清醒了,无奈地看着郁桃,瞧着郁桃脸上的委屈不满,脸蛋鼓起,只觉得自己心中茫然的很。
“我何时连饭也不给你吃了”沈度问她“昨日夜里,你躺下前,还说要吃鸡汤面,连雀儿都歇下了,还是我去将厨房给你做了一碗你不会是现在又饿了”
郁桃摇了摇头。
沈度无奈闭眼,拍了拍她“天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郁桃翻身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酝酿了会儿,可脑袋还清明的很。许是刚做了梦的缘故,梦里头发生了什么,她一闭眼就回想了起来。
郁桃一回想,方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她猛地掀开被子,气鼓鼓地坐了起来。
沈度无奈睁眼“又怎么了”
“你你老实和我说。”郁桃叉着腰质问道“你当真是喜欢我,才娶我的”
“”沈度也只好跟着坐了起来,他靠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应道“是,我若不是心悦你,哪里还会受你爹一顿打”
他与郁桃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两情相悦,因着从小兄妹相称的缘故,郁老秀才也将他看做半个儿子。谁知某一日,撞见这半个儿子忽然和自己的女儿挨在一块儿,虽没亲热,可姿态亲密,可没把老秀才吓得够呛,转头看见沈度给郁桃的定情信物,舍不得打女儿,转身就打了沈度一顿。
若非沈度及时表明了心意,表示自己绝非见色起意的登徒子,恐怕老秀才就要回屋去拿戒尺了。虽说挨了两下,可沈度自小锻炼身体,而与老秀才又是个读书人,这两下压根算不得什么,却也让郁桃心疼的很。
听他提起这个,郁桃心便软了半截。她又问“也不是老夫人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