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金珠子本来以为是罹决,正要摆手让他让开,不要挡光,一道呵斥,就如平地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你这刁民,见到县官大人,怎么还不行礼”
金珠子抬起头,见到一个腆着个肚子的男人,因为他是蹲在地上的,这仰头一望去,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小的该死,小的给大人赔罪了。”金珠子连他脸都没看清,看了他穿的是官服,就先一步站起来行礼了。
那男人对他这个诚惶诚恐的态度,很是受用,“起来吧。”
“谢大人。”金珠子直起腰来。
“有人对本官道,你在这里高价售卖粮食,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啊大人”管他什么,先喊一句冤枉再说,“小的是清河县人,押运粮食来到雍县,是问了粮行老板之后,才定价出售的,绝无高价售卖一说”
“五十两一斗的粮食,还敢说不是高价”那县官怒斥道。
“冤枉啊大人,那粮行的老板,卖的是七十两呢,小的是为赈灾而来,还减了二十两”
“休要狡辩,来人,将他拿下”县官抬手一招,一些穿着官府,却生的一副流氓相的左右,就拥上前来,拿下了金珠子。
罹决眉头一皱,就要拔剑,金珠子却回过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罹决就将拔出的剑,又收了回去。
“将这奸商和赃银,一并带回府衙去”
“是”
因为罹决腰间有刀,那些官兵,犹豫着不敢上前。罹决不想再去和这些官兵纠缠,却想看金珠子是在打什么主意,就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原地。
金珠子被五花大绑,投进了牢里。他的粮食与钱,都被府衙没收了,县官后来把他提到堂上一次,都不让他看状书写的是什么,就逼着他签字画押。
金珠子故意装自己不识字,问,“大人,小的不识字,这上头,写的是什么”状书上,写的是他自己认罪,愿意将银子充于府衙,粮食缴于粮行,金珠子早在递过来的时候,金珠子就看的清清楚楚。
“上头,写的是你的免罪书。本官念在你是初犯,签了这个,你就能走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金珠子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拿手指沾了印泥,就这么签字画押了。
签完之后,金珠子就被从府衙里赶出去了。等到他走到街角处时,罹决忽然一个闪身,走了出来。金珠子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倒是没有再被吓到。
“你这一趟,看来是竹篮打水。”罹决道。
金珠子却一副笃定的模样,吐出两个字,“未必。”
罹决挑眉。
金珠子背着手往前,到粮行外去了。听了有人五十两一斗卖粮食之后,许多人赶了过来,但门口,金珠子那块招牌,已经被人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粮行外挂的一块新招牌
“新鲜大米有售。”
金珠子走到门口,正在为买米的人盛米的粮行老板,讥笑道,“客官,我可没骗您,现在的大米,可不就涨到七十五两了吗。”
罹决以为,金珠子这么伶牙俐齿,应当不会吃亏才是,没想到,被那粮行老板讥笑完,金珠子忽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五十两一斗的米,县老爷说我卖的贵了,为何偏偏纵容你七十两一斗的卖”
“天理何在”
“王法何在”
本来还因为金珠子撒泼姿态,有几分畅快的粮行老板,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忽然有点慌了。
“新米五十两一斗,凭什么陈米掺石,能卖到七十两”金珠子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呜呜的似是在哭。
这粮行老板,与县官官商勾结,哄抬米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如今被人点破,还这样明显,这些尽受压迫的百姓,忽然愤慨起来。
“是啊,凭什么卖七十两”
“奸商奸商”
“一斗米里,煮出来半锅都是石子”
“还有发了霉的都拿出来卖,真是黑了心肝。”
被民愤团团围住的粮行老板,忽然慌了神,在要被人举拳揍了的时候,叫来伙计,让他们护着自己,关了大门躲进去了。被激起愤慨的百姓,仍旧围在粮行门口,不时往门上投掷石头。
看着闹的一群人闹的正凶,坐在地上的始作俑者,此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罹决看他,一张脸上,除了眼睛被揉的红了一些,哪有伤心可言。
“果然如此。”
金珠子反问,“什么果然如此”
罹决却已经没有了下文,他隐约知道金珠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甚至,已经隐隐期待了起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