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真的被冷落许久的小怨妇,傅韶微微一怔,望着她有点愠怒的模样,不知怎么,竟是产生了一点点苦楚的甜蜜。
索性又扬起下巴,抱着她的腰,死死的不肯放手,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令他有一种最真实的感觉。
薄唇再次来到她的唇边,将她撅起来的小嘴愣是亲了下去。
她有些诧异,脸上羞红,手握成拳轻轻砸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是嘟着嘴说“你耍赖。”
他想告诉她,你要是再多撅点,我就一次次的亲下去,直到你被哄好了为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娇娇竟然又轻轻哼了一声“疼”
这声熟悉的“疼”字,拉回他的思绪,原是抱着她的腰部,头贴着她的腹部,傅韶赶紧又把脸抬了起来,看她眼睫轻颤,他也软了声音“哪里疼”
“哪里都疼。”她眼底柔柔的,好像盛了一汪水,黑夜中亮得惊人。
他想起来上一次,她也是用这样的可怜的如同小动物的目光望着他,让他帮忙揉揉脚丫,揉揉手腕。
但之后的事,就是娇娇用相框的锐角砸他的脑袋,原因无他,她只是想要从他的掌心里逃跑。
他就那么可怕吗可怕到让她不断想要逃离他的束缚
还是说,他给她的爱,让她感觉压力太大,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心底好像被捅出一个大窟窿,声音都低落了下去,就问“娇娇,你爱我吗”
边问着,边拾起她的手腕,掌心的热度正好可以很舒适地帮她缓解手腕的疼痛。
这一次,她答得很爽快“爱呀。”
“真的爱吗”他抬起头,眼中好像有一点泪光闪烁。
想问她有多爱。
是爱得如同大海般那么宽广。
还是心眼小到不容许他和别的女人说一句话的地步。
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
万一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该怎么办
她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还有这眼底徘徊着的泪,让她也跟着开始难受。
手指替他开始擦拭眼尾,其实那泪没有落,只在眼中打着转,她还是反复帮他擦了擦“小韶,你为什么要难过呢有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好。”他点点头。可神情仍然失落。
她就继续安慰他“小韶,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的。”
其中一只手帮他擦拭眼尾,另外一只手伸出,直接按在他心口的地方。
隔着衣物,她掌心的温度本不应该直接接触到他的皮肤,接触到他的骨头,但他还是感受到那滚烫的热度,烫得和烙铁一样,快印进他的心中。
疼。
脑海里回响起的是她的声音。
他的胸膛却也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大掌狠狠地捉住她的手腕。
细腻的皮肤在他掌心的纹路中滑过。
他把她捉得纹丝不动。
没有将她的掌心撤开。
而是让她的手掌更用力地往他胸膛心脏跳动的部位印了上去。
他问过她爱不爱他。
她回答爱。
我爱你啊。
我好爱你啊。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啊。
他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他愿意再信她一回。
因为他说过。
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
她的声音也无法传达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世界听她说过,这大地听她说过,这风声听她说过。
它们都知道。
她说我爱你。
他的心紧紧缩着。
傅韶抬起眼,曾经的过往如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那些都随风而逝,化成毫不起眼的尘埃,消失在广大浩渺的高空中。
她曾经举着枪给他重伤一击的模样,为了逃离他的追求,眼睁睁看着他的车翻下悬崖的模样,为了来到苏枕的身边,不惜一次又一次说着拒绝他话的模样。
那种种的一切,一幕又一幕令人心酸的画面,才组成之后的娇娇。
他的娇娇。
不再重要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就算她再次欺骗他,让他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愿意。
从来都愿意。
“吻我。”他抬起眼,不是要求,不是命令,也不是央求,而是诚心诚意地对她说,那眼底沾着一丝丝的笑意,表现出他此生此世无怨无悔的欢喜。
“嗯,小韶,我每天都会吻你一百遍。”她伸出指心,在他渴求的目光中,抱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嘴角拉近。
在这个雨夜,在这个除了他们两人才在的寂寞山庄,在这个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伊甸园中,在闪电再度降下,亮如白昼的环境里,娇娇用她齿边的柔软,终于再次如他所愿地衔住了他微张的唇线。
病房外面,傅音和萧寰宇再一次来见见傅韶。
发现他的眼角竟是无端挂了泪痕。
而心电监护仪的数字一直都很平稳,显示他暂时没有其他生命危险。
只是今天医生也说过,傅韶可能再次陷入了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不管过十年,过二十年,过三十年,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是这种植物人的状态。
因为在梦里,他可以编织他想要的一切。
编织属于他,也属于她的伊甸园。
谁也吵不醒,夺不走,毁不掉他们之间的伊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