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轩没有想到的是, 没有了他的刻意接近,这辈子江奕居然仍旧和他绑在了一起。
而且还是更早到他还未入魔的时候,两人相遇。
因他损耗了魂力, 所以才失去了上辈子的记忆,可江奕为什么不止失去了记忆, 甚至连魂魄都被逼出了身体
果然, 栖大丹师就没让人省心过。
白黎轩在江奕的耳边轻声道“你曾问我好不好奇你的来历, 为难两字却写在了脸上, 于是我说,不好奇。”
怎能不好奇。
有关江奕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百听不厌。
为何江奕的魂魄会在遇到他之前受损, 江奕是从何而来, 又为什么留在这儿, 将来还会去什么地方”
只是没时间了。
五年前他晋升合体期,神魂复原,由此失去的记忆重回脑内。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上辈子的魔尊,四处去找他的栖真,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还在等待前辈的白黎轩,迎着无眉山颠呼啸的风雪茫然无措。
觉得无法面对江奕, 为江奕可能知道自己当初不怀好意而恐慌。
时不时又变成了无限的怨怼,前辈你怎么还不回来
真的是一场灾难。
但这些的这些, 在知道江奕竟真的回来找他之后,白黎轩在极大的动容中,也已经不再去想。
只要这个人能活着就好。
只要这个人不会被我连累就好。
他情难自禁地想要和这人共赴, 其实是克制住了的,但当察觉到他的退意,竟是有些害怕的江奕主动了。
江奕眼含歉意“抱歉,误了你四百年。”
抱歉,有何可抱歉的
栖大丹师。
我可是误了你整整一世。
江奕好似不知情,他亦不敢说。他将那无尽的愧疚收敛,使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理直气壮,又尽数化作某种冲动,湮没在了江奕涣散的眼神中。
他犹如一头还未被驯化完全的野兽,带着自卑,带着惶恐,带着痴和虔诚,用发疯般的举止作为最后的诀别。他要哪怕自己不会再出现在江奕今后的人生中,也要让江奕牢牢地记住他这个人。
看啊,他是多烂的一个人。
哪怕是决定了要把江奕一块拖进地狱,临到中途还要变卦。
凝视依旧未醒的江奕,白黎轩道怎么配你喜欢。
你又怎么就喜欢上了我
白黎轩把江奕抱进怀里,结实的臂膀犹如一对铁钳,恨不能将这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前辈。”
要我如何舍得与你放手
“栖大丹师。”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坏
“江奕”
咬字中带上了泣音,似哭又似笑。
江奕又一次陷入了梦境中。
在半睡半醒间,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他做梦都快做麻木了。
这次对座还有个男人冲着他吼“你是被那魔头下了降头还是施了咒到底能不能清醒点那魔头此前从未与你有过任何交集,自从去了一次天算阁就成了你门下常客,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心怀不轨”
江奕细瞧那人的脸,哦,是殷临川。
还是模样长开了的殷临川。
江奕正在搜寻一些资料,随口道“你怎知他去了天算阁”
殷临川“自然是查出来的”
江奕疑惑“为何要查,你对他有兴趣”
殷临川“呸”
江奕摇了摇头,将纸张翻了一页“不过我确实对他很感兴趣。”
殷临川“”
殷临川还未从百般的嫌弃中回神,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江奕只得又重复了一遍,用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像是在直叙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不觉得针对他的人有点多”
殷临川苍白的脸总算再次恢复了常色,他拍着胸脯庆幸不已,还好不是那个感兴趣。
不过这么一刺激,血液倒涌,还有点乏力,殷临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是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奕道“被太和宗追杀时他才步入金丹期不久,没理由入魔。”
殷临川不以为然“没准就是因为入魔才能晋升得这么快,你可别忘了,白黎轩是至上魔尊之子,身体里流淌有魔修的血液。”
江奕否认得很有条理“至上魔尊是遭人背叛后心境不稳才入魔,他没有易入魔的体质,如何传给白黎轩再者,天枢长老对白黎轩的态度一直很矛盾,他像是早就知道了白黎轩的身世,却又一直装不知情。又试问他身为白黎轩的师父,门下只有白黎轩一个弟子,相传两人曾经情同父子,即便不是日日都见,为其洗精伐髓的时候如何发现不了白黎轩魔修的身份”
殷临川皱眉,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不管白黎轩当初是不是被冤枉的,现在他都已经成了魔修。”
“又不可能废了修为重来,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江奕“对我来说或许有点意义。”
“有什么意义”殷临川探着身子去看,“你在写什么这些名字”
江奕“这些都是曾经针对过白黎轩的人。”
殷临川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几页纸,又有点蒙“这,这么多等等,你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奕将纸收好“一些是白黎轩告诉我的,一些是我自己去查的,费了不少时间。”
殷临川“”